第七章 竇佔龍看戲 (第8/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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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攪局,再讓班主咬死了不放人,一步一步地引着白臉狼來點堂會。
他和三個山匪,還有朱二面子,準備跟着戲班子混入山莊,在壽宴上攪鬧一場!
閒言少敘,等到臘月二十三正日子,白臉狼在口北的山莊中到處張燈結綵,上下人等均已準備妥當。場院中有磚石壘砌的戲臺,比不了戲園子裏那般齊整,可也不賴,灰泥砂漿抹得又平整又光亮,底下是通膛的大竈,近似取暖的火炕,四梁八柱撐頂,上面滾壠卷脊,兩側棉布的幔帳直垂地面,擋住了寒風。臺口正中懸掛黑底金字匾額,上書"別有洞天"四個大字。整個戲臺後倚山牆,倒座一溜兒瓦房,進門居中一間堂屋,迎面幾磴臺階,直通上場門、下場門,兩側貫通六間小屋,可在唱戲之時充當後臺,屋內燈燭通明,鏡子、臉盆、梳妝檯,該有的全有了。
臺前搭了一個大暖棚,入口是紅黃兩色的喜慶牌坊,棚內掛着彩繪八扇屏,一扇一個典故,周圍放置炭火盆,茶桌、板凳擺得整整齊齊,頭一排正中間設一把金圈太師椅,上邊鋪着豹子皮。壽堂設在正房正廳,地貼猩紅氈,堂列孔雀屏,寶燈高懸,朱彩重結,迎面掛着壽字中堂,兩端對聯無外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的熟詞熟句,几案上擺着純金的壽星佬、青玉雕的麻姑上壽,另有蠟扦、壽燭,地上放蒲團,供小輩兒孫及一衆下人給白臉狼磕頭之用。有專門打關外帶來的廚子,殺牛宰羊,備足了山珍海味,壽麪、壽桃、壽糕,各色點心是一樣不少。
但是隻請跟隨白臉狼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替他盯着參幫銀爐的大小把頭,不請口北當地的賓客,也不對外聲張,因爲強龍不壓地頭蛇,口北不比關東山,這是八大皇商和鎖家門丐幫的天下,該收斂的也得收斂,該打點的還得打點。
另有一節,他們這夥烏合之衆湊在一處斗酒,肯定是滿嘴的黑話、再一喝多了,更免不了翻翻舊日賬,賣弄些個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手段,外人在場多有不便。
竇佔龍的戲班子僱了幾輛馬車,拉着行頭鑾儀、刀槍把子、文武場面,一大早頂着門到了山莊。僕人將他們引至後臺,請頭角兒飛來鳳到裏間屋,沏上一壺好茶,端上四碟小點心,又幫着跟包的把戲箱抬進來打開。其餘衆人有條不紊,列出盔頭、衣靠、靴子、髯口、車旗轎、刀槍架,逐一擺設勾臉所用的銅鏡、色盒、色筆、粉囊,有道是"早扮三光,晚扮三慌",登臺的戲子們趕早不趕晚,勾臉、勒頭、穿胖襖,蹬好了厚底兒,再穿上蟒,能扮的就扮上,餘下的髯口、靠旗、刀槍、馬鞭之類的,可以等臨上場再帶,分別找不礙事的地方,壓腿下腰吊嗓子,班主帶着人在前邊裝臺搭景,文武場面調好了絲絃,讓小徒弟蹲在一旁盯着,自去一旁歇息。
倒不是怕偷,舊時戲班子裏的規矩太多,開戲之前不許扒拉弦兒、呱嗒板兒,否則臺上容易忘詞兒。另外戲箱也得找專人看着,,尤其是大衣箱,不許任何人倚靠,更不準坐在上邊,因爲裏邊擱着祖師爺的神位,坐上去是大不敬,但唯獨唱丑角兒的這位可以坐,按照舊時的規矩,戲班子裏的"醜兒"地位最高,有個吵架拌嘴、馬勺碰鍋沿兒什麼的,均由他出頭了事。
竇佔龍等人暗藏利刃,外邊罩上粗布棉袍,壓低了氈帽檐充作雜役,跟着戲班子一通忙活,晌午時分,山莊之內大排酒宴,後廚的大師傅、小夥計忙得四腳朝天,前墩後墩一齊上陣,竈上炒勺來回翻,口蘑肥雞、滷煮寒鴨、鍋燒鮎魚、醋熘肉片、扒肘子條、四喜丸子盛在花瓷大海碗裏,中間一盆八鮮滷,一盆壽麪,白家上下人等,不分主僕貴賤,連同賀壽的賓客,全喫一樣的。
單獨給戲班子的藝人在後臺擺了幾桌酒菜,這個行當講究飽吹餓唱,那些吹奏笙簫管笛的,必須喫飽喝足,吹起來纔有底氣,唱戲的要氣沉丹田,喫得太多橫在肚子裏礙事,堵着聲音出不來,上臺之前得少喫,這叫"肚餓嗓寬"。喫什麼也得注意,太涼太熱的不能喫,以防激着嗓子;太鹹太甜的不能喫,容易駒着嗓子;太油膩的不能喫,怕把嗓子糊上;太硬的不能喫,免得紮了嗓子,總之是該在意的全得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