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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被喚作表少爺的少年語氣惶急,搖了搖貴婦的袖子,“我方纔聽到表弟哭聲,又細又低的,我進來時他竟在地上,已然不哭了,方纔也一直沒出聲,是不是……是不是……”後面幾個字已然怕得顫起聲來。
緊接着,梁道玄就覺得有人去試探自己的鼻息,然後一隻溫暖柔軟的掌心就覆住了臉頰,在舒適傳遞了安全的信息後,他慢慢睜開眼,一滴潮溼的眼淚比光更先抵達他的面頰……
回憶中姑母梁惜月姣華正茂的面容化作此刻面前已有風霜之態的臉龐,已入了花廳的梁道玄感激中又帶着幾分崇敬地向養育教導自己這一世的人行了子見父母的孝禮,才站起身笑着開口:
“沒我在家煩着,姑母定然是笑口常開,這看着氣色也好了許多。”
“看來我對你的偏心都是白偏了,你這話就該打。你大哥出去外放三年,你去尋他算上路程也不過堪堪七八個月,我對你倆是一般惦記,要說這話也是你大哥該說。”承寧伯夫人梁惜月端詳兒子和侄兒,兩人都已是如玉如竹般端正挺拔的男子,她欣慰又覺舒意,拉起兩個孩子,便往座位那裏去,打算好好說說體己話,“這三年可真真難熬,如今咱們……”
說罷她忽覺怪異,握着梁道玄的那隻手感覺一陣陌生的粗糙,拿起一看,只見寶貝侄兒的右手掌心橫亙着一條從前未有的疤痕,扭曲猙獰,似不自然的斷掌,看得人心驚。
“哪裏來的傷?”承寧伯夫人梁惜月極是心疼,自己視如己出養大的孩子不過離家一陣,就添了這樣的傷痕,她驚愕且痛惜地看了看崔鶴雍,又盯着梁道玄,“怎麼弄出這麼大的傷來!可還疼嗎?”
“早好了,大哥找了宕州的名醫給我診治,郎中說,用他的外藥隔三差五抹一抹,疤也會隨時日慢慢變淡。”梁道玄趕緊解釋。
“你哪裏弄出的這個,雍兒,你說!”
梁惜月的語氣急中有怒,怕大哥落個看顧不周的罪過,梁道玄趕緊給崔鶴雍打眼神,緊跟着搶着開口:“姑母,大哥是地方父母官,哪有時間日日盯着我。是我自己去遊玩時,見城外鬼谷山裏有極好的瑪瑙藤,我想着砍下來幾段,讓縣裏手藝師傅給您編個舒服的靠椅,自作主張進了山,剛巧那幾天多雨,山路溼滑,摔了個跟頭,人拽住了個藤蔓沒有大事,就是那藤蔓帶着刺,給我手掌割傷了。大哥知道後緊張得不行,罵了我好幾次,我如今已然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