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宸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會游泳,不是嗎?所以,他一定在和自己開着玩笑,憋住氣,故意在水底不肯上來,非要看到她急,看到她難受,他纔開心吧。 “我很累,我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安靜地一個人休息一下。”他最後對她說的話,回想起來,藍洞的底部怎麼會安靜呢?他怎麼可以選擇一個人在那休息,怎麼可以?! 她不會讓他安靜,至少現在,她不允許他安靜! 她發狂地抓住導遊的手,尖利地喊: “快救他!還有一個人,沒有上來!快救他!” “小姐,剛纔的浪太大,救援人員都下不去!但,我們會盡力搜救的。” 一邊有一個救援人員用英語輕輕說了句: “藍洞很深,直通西太平洋,衝下去,就難了。” 雖然很輕,但安沐雲還是聽得很清楚,清楚到,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這句話。 隨着這句話,她無力的癱軟在地,葉風,你就用這樣的方式,來做出選擇嗎? 你就用自己的命,去換回那個卑鄙女人的命嗎? 如果要死,死的該是那個卑鄙女人啊!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蠢,蠢到比豬都不如呢? 她不是假想敵,是真正的可怕的敵人,爲什麼,你要這麼蠢地去救這樣一個女人呢?她是別人的夫人,和你再沒有關係,你卻蠢到放下你真正的妻子,把生命交給毫不相干的人? 安沐雲好想笑,笑葉風的愚蠢,也笑自己的愚昧,愚昧到,竟然以爲幸福,會牽繫在這個愚蠢男人的手上。 而,此刻的辰顏,臉色蒼白,渾身都被海浪打溼,腿上,手上到處是傷,站在哪裏,腳下都會是一灘血水,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司徒霄試着用導遊遞過來的溫軟大毛巾替她擦拭身上的海水,以防傷口感染,一邊的醫護人員也迅速進行簡單的傷口處理。 辰顏的腦子有點發懵,剛剛,在生死的剎那,她拼盡全力抓住礁石的一處凸起的地方,十指因過份用力,到現在,都還在流着血,可,依然沒有辦法再往上夠一步,身體隨着海浪的撲打搖搖欲墜,她快要放棄,沒有辦法再堅持的剎那,是誰的手將她的身體使勁地托起,然後,她的手腕就被人用力的抓住,她的手反射性地抓住那個人的手腕,形成保險扣,迎接着又一輪海浪的衝襲,但,托起她的那雙手,在她的手夠到抓住她的手時,卻再沒有感覺到存在。 直到她被猛力拽上礁石,她看到,抓住她手腕的是司徒霄,他的眼底,有着最深的懼怕和擔心,在她撲到礁石的那瞬,他用很大的力氣抱緊她,大到,讓她出血的傷口一陣疼痛,他都不肯鬆手。 她下意識地回望身後,那裏,是一片澄藍的海水,那麼藍,那麼美,泛出旖旎的藍光,她頭上戴的那朵鳳凰花被吹落在海浪中,隨着白色的海浪一個翻滾,完全淹沒那一抹紅色。 礁石的邊沿,是一種暗紫的硃紅,彷彿凝固的血一樣,觸目驚心。 在那一刻,她的心,是從未有過的慌亂,有什麼在蠶食心底某處柔軟的脆弱,讓她渾身寒冷地開始瑟瑟發抖。 直到她被救援人員護住她,返回平臺,她依偎在司徒霄的懷中,目光搜索着,只看到安沐雲癱軟在地上的身子時,突然,明白過來什麼,她顫抖着嘴脣,問: “風,風呢?” 她只問得出這三個字,感覺到司徒霄的手緊緊地抱着她,還沒有回答,導遊走過來,接口道: “剛剛那位先生爲了救夫人您,被海浪捲走了,由於這裏連通着太平洋,浪又急,現在已派搜救的船隻到附近去搜救,一會等浪稍緩,也會有專人潛到藍洞附近去找尋,一有消息會立刻告訴夫人。” 辰顏的腦子裏,轟地一下,僅聽到被海浪捲走這五個字,剩下的,什麼都聽不到,四周,變得很寂靜,只有礁石邊的硃紅,烙進她的眼底,嘶嘶地灼刺着瑟瑟發抖的心,她的喉口腥甜得堵住些什麼,再說不出一句話來,身子越來越冰,終於,撐不住,思緒幻爲空白地倒在司徒霄的懷中。 水土不服加上被海浪衝襲,傷口的復發感染,讓辰顏開始高燒,她燒得迷迷糊糊,司徒霄陪在她身邊,除了問搜救工作的進展,每一天,他都陪在辰顏的身邊,握住她的手,握到的,是不正常的燙熱。 “風,風……”她反覆地喊着這個名字,在高燒的夢中,她的嘴脣因脫水蛻皮,臉也迅速的消瘦下去。 直到兩日後,她從昏迷中恢復清醒,大大的眼睛無神的凹陷在蒼白的臉上,失神地望着他,第一句是: “風呢?” 他看着這樣的她,突然有種不可名狀的哀傷,難道,她心底還是有着那個男人的存在?所以,當那個男人,不顧自己的安危跳進水的剎那,托起她的身體,讓他得以抓住她的手時,他的心中湧起的,就是關於恐懼的念頭。 而這個念頭,在現在看起來,並非是空穴來風。 一個爲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總會讓女人更加地動容,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她青梅竹馬的戀人。 司徒霄不會忘記,當年,他第一次遇見辰顏時,她滿臉的甜蜜和期待,都是關於那個男人的。 他更不會忘記,他得到她的心,有多麼地難,他用盡所有的巧合,費盡所有的安排,甚至不惜提前去見沈傲,才得以讓她嫁給他,在這當中,搭進了他的心,讓他不可自覺得陷進對她狂熱的愛中,所以,現在,他完全不能容忍她的心地還有一絲一毫分給別人,可,在觸到她失神的目光時,他彼時所有的嫉妒和微慍都化爲更溫柔的話語: “顏,你的燒還沒有退,現在覺得餓了嗎?想喫什麼?” “風呢?”她還是執意地問。 她望着他,目光中,湮出一絲純粹深刻的痛苦。 “他——到現在,搜救隊還沒有找到。” “幾天了?” “兩天。” 她不再問,眸底的痛苦迅速地積蓄,可,卻沒有哭,她一動不動地靠在枕上,失神的目光變成,深深地絕望,這種絕望,也一併沾染了他。 “顏,我們還會繼續找的,不會放棄!” “先喫點東西,好嗎?你昏迷了兩天,兩天中,你沒有喫任何東西,全靠着吊水供給。” 她搖頭,薄毯下的身子,在瑟瑟發抖,他的手去握她放在毯下的手,摸到的,是一手的溼冷,再摸她的手腕,也是出了很多冷汗。 雖然發高燒,出汗是好的,但她現在的汗,更多是虛弱導致的,他怕她再不喫東西,就靠吊水撐着,沒多久,身體先拖垮了。 “顏,爲了我,喫些東西,好嗎?” 她的眼神移到他的臉上,他的臉,因爲連日地守在她牀前,添了從未有過的憔悴,連鬍子都沒有刮,青青地,茬在下巴上。 望着他,她的淚,突然,就沒有預兆地掉下。 心裏堵着的東西,隨着眼淚落下,有些許地鬆開,他撫着她的頭,她將身體側過,扎進他的臂彎中,沒有任何聲音地流淚。 看着她痛苦地流淚,司徒霄心中,有某處柔軟突然被觸動,原來,她的心早和他連在一起,她痛苦,他也會痛,這種痛是如此清晰明冽的,攫住他彼時的所有思緒。他的手鬆開她的手腕,復攬住她因抽泣顫抖的肩膀,他的心痛,讓他竟然面對此時悲痛的她,束手無策,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也沒有辦法讓她忘記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哭得終於耗盡最後的力氣,似乎沉沉地在他臂彎中睡去,呼吸逐漸均勻平復,他才鬆開攬住她肩膀的手,替她將毯子蓋好,將室內的空調調到通風的狀態,才走出房間,吩咐套房專門的服務生,準備開胃的粥菜。 做完這一切,他看到,葉蒼霆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那端。 葉蒼霆是今天才剛剛抵達的,不過一天的時間,他的臉上不復往昔的神采奕奕,衰老地,彷彿一夜間就與他實際年齡相符,但,在以前,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年逾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