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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那,臉上的神情與其說是悲痛,不如說是滄桑。 他看着司徒霄,沒有說任何話,安沐雲跟在他後面,看到司徒霄時,竟不可遏制地又開始哭泣,她的聲音帶着哭音,終於不是純粹溫柔,聽上去,反而有些尖利: “司徒夫人要去看比藍寶石更美麗的藍洞,然後,想踏上最靠近的礁石,纔會發生意外,風就是爲了救司徒夫人才……” 哭泣使她沒有辦法將話說完,葉蒼霆只微微蹙緊眉心,而司徒霄卻冷冷地說: “顏爲什麼落海,安小姐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他並沒有看到是否是安沐雲推辰顏下海,他看到的,僅是當辰顏被救上岸後,安沐雲眼底的那一抹恨意,這份恨意如此地深刻,絕對不是因葉風爲救辰顏落海所產生的,必是源於長久的累積,纔會醞釀出這般的恨。 他就是在恨意的薰陶中慢慢的長大,所以,對於任何人的感情,他唯一不會看錯的,就是有關恨的。 安沐雲的身子滯了一下,難道,他看到她推辰顏下海,但,即便看到又如何,哪怕辰顏指證是她推的,倘是她不認,他們又能拿她怎麼樣呢?畢竟這件意外,發生在一瞬間,所以,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說是她做的。 “是我,我是離司徒夫人最近,看到她腳底打滑,我想拉她,可,我的速度太慢太慢,所以纔會連累風,風纔會不顧自己,去救她,都怪我,是我沒拉住她,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房門輕輕開啓的聲音,當司徒霄驚覺不對,回頭時,辰顏緩緩走出房門,她的頭髮披垂在瘦削蒼白的小臉上,神情沮悲,可,沒有流淚,每一句話從她口中溢出時,彷彿沒有生氣地飄然: “是我的錯,我不該要去什麼藍洞,是我堅持,纔會連累風,是我害了風,都是我的錯,我幹嘛要任性呢?每一次都是因爲我的任性纔會發生意外……”她對着他們,說完這些話,回身,向另一側樓下走去。 司徒霄疾疾地,拉住她的手: “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是我把藍洞安排進行程,也是我想拉你到礁石欣賞更美的景色,顏,整件事,都與你沒有關係,不要往自己身上攬。” 他擔心地看着她,她現在的神色,讓他覺到一種懼怕,那是一種痛苦到極致,把任何過錯都攬於身的情緒,這種情緒,會輕易地把她逼瘋,他不能就這樣看着她陷進自責的瘋狂的中。 “司徒夫人,我知道,風一定是甘願救你,纔會跳進海中的,所以,現在你得救了,是他最大的願望,你如果自責,他知道的話,一定更加傷心,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才能讓他安心……”安沐雲雖然在哭,一字一句依然清晰。 司徒霄從來都知道,女人的嫉妒是最可怕的,但,他沒有想到,嫉妒中的女人,會將這樣看似體貼的話,化做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剮進對手的心中。 他試着去擁住辰顏,但她的臉上血色因爲安沐雲的這句話全然褪去,包括嘴脣都是觸目驚心的蒼白。 “是我的錯,霄,是我害了風。”她說出這句話,無力地跪於地,這一次,司徒霄抓不住她,隨着她一併蹲在地上。 “顏顏,這次意外,沒有人會希望發生,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我相信,小風不會有事,你要堅強地和我們一起,守候小風的信息!” 葉蒼霆甫啓脣,是安慰的話語,在這樣的時刻。 他從下飛機的剎那,他以爲他的心真的死了,但,當他看到她無力跪於地的剎那,他強壓下心中的震痛,來安慰這個女孩。 誰都不願意這次的旅程會以這樣的黑色基調收尾,可,現實的殘酷,總是讓人沒有任何力量去抵抗。 辰顏跪伏在地上,她的眼中,流不出淚,連日的高燒,已將她身體的水份似乎都蒸乾,除了醒來時的淚,她的眸底乾涸一片,她伏在司徒霄的膝上,第一次,發現,連哭都是種奢侈。 “司徒先生,麻煩你好好照顧顏顏,搜救的工作,我會繼續進行。”葉蒼霆說完,向另一側的套房走去。 安沐雲,並不跟他離開,而是,慢慢走到辰顏跟前,伏下身子,不顧司徒霄在一旁,用很低的聲音,帶着不再掩飾的恨: “辰顏,你真的幸運,葉風寧願不要自己的命,都要救你,這麼多年,原來,他一直愛的還是你,你知道嗎,剛剛,他又想和我分手,每次一看到你,他就想和我分手,這樣的情形,終於結束了。” “住口!”司徒霄低吼,他的目光是種讓人無法正視的狠絕,但,安沐雲知道,司徒霄的弱點,是不會打女人,尤其,現在他的手,還抱着辰顏,所以,他憑什麼讓她住口呢? 等了這麼多年,她終於可以不用僞裝,可以看到這個卑鄙的女人難受,即便,賠上的是葉風的性命,那又有什麼關係? 經過兩天的思考,她早就走出曾經自以爲是的悲痛,既然,那個男人,一再要甩了她,那爲什麼,這一次,她不能乾脆一點呢? 什麼情和愛,不過是消遣人的鬼東西,她不會再信,一點都不會。 看着辰顏的臉伏得更低,她的心裏就痛快地不得了,這種痛快,足以讓她一掃這麼多年的陰暗自卑,這個高傲的公主,終於在她面前跪下身,低下頭,這是多麼值得開心的事啊。 “現在,我不用每日擔心,是否下一秒,他要和我提出分手,也不用擔心,你們揹着我,做出多少見不得人的行爲,我真是解脫了,還真的謝謝你,要去看那美麗的藍洞,可惜啊,這份美麗,註定,是你這輩子忘不了的痛!辰顏,你是不是很後悔,嫁給了不是自己最愛的男人,你的身子此刻,該不比我乾淨多少吧。因爲,你和我,都沒有把女人最寶貴的,留給最愛的那個男人。真是可惜,你最愛的那個,這輩子估計都看不到了,因爲,他早就葬身在了海底!這是不是很有趣,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堅強,在此刻,是不是會同樣有效呢?呃?不過,葉風真是蠢,蠢到愛上你這種不知廉恥,一嫁再嫁的女人!” 辰顏埋着的頭緩緩抬起,她望着安沐雲,反咬着自己的脣,直咬到脣邊沁出血來,依然不放鬆,司徒霄痛惜地想讓她鬆開自己的脣,他的手還沒撫到她的脣邊,突然,只看到辰顏的手,隨着“啪”地一聲,一記耳光響亮清脆地扇在安沐雲的臉上,安沐雲沒有料到,她會打她,她竟然在昏迷兩天後還有力氣打她。 “這一巴掌,不是爲我自己打的,是爲風打你!你說的這些話,不僅玷污了自己的嘴,更玷污了他!你不配,也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你若再說,我就繼續打你,打到你住口爲止!” 辰顏從來沒有打過人,這是她第一次,打一個人,還是一個看起來溫柔無助的女人,她真想把她溫柔無助的虛僞撕開,她真的好想! 可此刻的她,再沒有力氣,剛剛一巴掌積聚的是她身上最後的力量 “你!” 安沐雲憤怒地舉起手,眼看她的手就要扇到辰顏的臉上,手腕卻被司徒霄鉗住,再落不下分毫,他將她狠狠地彷彿擲一塊骯髒的破布一樣,甩到一邊,聲音裏含着殺氣: “滾!別讓我再聽到你說任何不該說的話,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 “好,我滾,但你也別得意,你現在抱得住的,不過是她的身體,她的心裏,根本沒有你!她的心裏由始至終,有的只是葉風,爲了葉風,她甚至可以嫁給叔叔,你算什麼,不過是她嫁不了葉家父子,臨時找的替代品!” 安沐雲說完這些話,輕輕笑着離開。 “顏,你沒事吧。”司徒霄不去理會她說的這些話,關切地看着辰顏。 剛剛一巴掌耗盡她殘存的力氣,此時的她,柔弱地將身體伏着,脣上被咬出的鮮血早已凝結,她的眼神渙散地迷離,彷彿看着他,又彷彿看着根本不存在的某一處,他駭怕的擁住她,她纔將眸光流轉出一抹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