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白槿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棉,我們一定會是一輩子的,下輩子,我們還是要這樣相識,這樣的要好,媽媽死了,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敢想那樣的日子,所以,棉,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不管我走的有多遠,你的位置,無人取代。白槿湖望着維棉,說:棉,照顧好自己,累了就休息,如果以後想做別的,就去做,不要委屈自己。 榕樹上的知了在沒完沒了的叫着,兩個女子,話着離別,她們對彼此,都有太多的不放心。因爲不在一起,不能隨時掛念,怎能安心,都相依在一個城市十幾年了。 十二年了吧,槿湖,我們都認識十二年了吧。維棉說。 是十二年了,我們九八年就在一起爬樹了,現在,是千禧年,足足整整的十二年。白槿湖看着雲淡風輕的天,想,即使在過去十二年,二十年,五十年,我們還會爬樹,爬到爬不動了,我們就坐在搖椅上,搖啊搖,搖到年少時。 她們哪裏能預料到四年後會發生的那場劫難,如果白槿湖可以預料到,相信,她一定寧願,十二年前就和維棉斷絕關係。老天,從來不給人先知,也不給人後悔藥。 :如果早點,多好 晚上維棉張羅着要給槿湖慶功,叫了幾個都在美容院上班的小姐妹,在一家叫一醉方休的飯店拾掇了一桌,維棉比自己考上了還開心,看着通知書,楞是親了響亮的幾口。維棉的脣膏印在了學校的公章上,還挺誘人的。 維棉整整的喝了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糧液,邊喝邊抽菸,維棉向自己的小姐妹介紹着引以爲傲的兒時朋友。維棉舉着酒杯說:我跟你們說,我和槿湖,那交情,是十幾年了,我們一起長大,我最疼她,比疼我媽還疼,我偷錢買糖給她喫,總是捱打,可我就喜歡看她喫糖的樣子。 小姐妹開着玩笑說:你該不是拉拉吧,你是不是愛上她了啊。 維棉笑道,喝口酒,說:我倒是希望我是拉拉,那樣我就娶她,我照顧她,讓她給我生孩子。可我偏偏不是,我喜歡男人,哈哈。 白槿湖喝着果汁,靜靜微笑着看着維棉說。維棉喫飯前就訂的規矩,不讓白槿湖喝酒,只能喝飲料,維棉自己反倒是一口接着一口猛喝,喝了一口還要發一段感慨。 維棉拍着一個姐妹的肩膀說:我高興啊,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這麼高興過,真的。我沒出息,沒讀什麼書,可是,她讀了,我就他母親的爽!(出自維棉語錄,他母親的=他媽的)來,繼續喝,幹! 維棉輪着胳膊和小姐妹划拳,贏了就捏捏白槿湖的耳朵,輸了就大口的罰自己的酒。把五糧液當礦泉水一樣的喝。 白槿湖發現,這些小姐妹,雖然是從事不光彩的工作,但是,她們都很真誠,豪爽,對人沒有防備之心,那種江湖氣,白槿湖是喜歡的。 誰說風塵女子無情呢? 維棉醉醺醺的,幾個姐妹一起把她送回出租屋,一路上維棉又笑又哭,嘴裏說着什麼誰也沒聽清。 送完了維棉,白槿湖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陸澍家樓下,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一雙腳彷彿明白她的心思,明白她想見誰似的。 白槿湖站在院子外面好一會,螢火蟲飛來飛去,薔薇花從中到處都是流螢,撲閃着。站到腿都酸了,她準備走的時候,身後的陸澍喊住了她。 你是來和我告別的嗎?陸澍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裏,靠着院牆,笑着望白槿湖。 白槿湖突然的歡喜了起來,原來他在這裏,她慌亂的手在口袋中捏得緊緊的,她說:我路過這裏,所以,就看看。 路過這裏?我怎麼看你在這裏足足站了一個小時了。陸澍走到她身邊,低着頭望着她,臉上掛着迷離的笑。 我……我只是……只是走累了。白槿湖說,頭低的更低了。 那句話說的多好: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裏,我的心,從塵埃裏,開出花來。 哦,你是走累了。那麼,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粉色紙飛機的主人,是你。陸澍期待地說。 是的又能怎麼樣。白槿湖說完害羞的轉身就跑了。 陸澍久久站着看她跑遠,微笑,自言自語說:是的,那你就跑不掉了。 白槿湖回到家,父親似乎一直在等她回來,他遞給她厚厚一疊錢,讓她交學費。其實學校的資助和在出版社兼職的錢,已經足夠白槿湖上學的花費了。 白槿湖還是收下了他給的錢,不要白不要,白槿湖認爲這是他欠她的,只是詫異他哪弄來這麼多錢的錢,或許是他這些年存的吧。 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睡在這個家裏了,白槿湖下定決心,不再和這個父親有什麼交集。半夜的時候,門開了,父親進了房間,幫她掖了一下被子,然後就坐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許久。 白槿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臨走時,爲這個暴力的男人落淚,她假裝睡着縮在被窩裏,想,如果,你早點給我些關愛,多好,我們之間,也不會有這麼遙遠的距離。 :你是我最美好的珍藏 我來,不是看你們卿卿我我的,你放心,你的這些事,我不會告訴慕西的。我是給你送支票的,當時我懸賞,救出慕西,獎勵十萬,這是感激你的,你拿着吧。楊菡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在白槿湖沒有知覺的腿上。 白槿湖拿起支票,還給楊菡,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舉手之勞,這錢,我不要。 楊菡沒有接,冷冰冰地說:“我這是事先說好的,救了沈慕西,我們就獎勵十萬,這些錢,你拿去看腿吧,你還年輕。希望你忘掉慕西,你想想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照照鏡子,多麼的形容枯槁,你還是一個殘疾人,你要有自知,遠離沈慕西。 雲燃氣的握拳,說:你還有良心嗎?她自己連命都不要了救了沈慕西,你就這樣對她嗎?我告訴你,槿湖很好,你別拿你的破錢來施捨什麼,我們不需要! 距白槿湖拉住雲燃的衣角,她收下了那張十萬的支票,說:十萬,你真大方,我收下了。你放心,我不會再接近沈慕西的。順便告訴你,我有愛人了。白槿湖牽起季雲燃的手,緊緊地握住了。 楊菡這才放心地說:那好,我也就沒有什麼擔心了。 楊菡轉身走的時候,白槿湖叫住了她,說:可以,讓我抱抱這個孩子嗎? 鵪楊菡猶豫了下,將孩子放在白槿湖的懷裏。 她看着這個正朝着她笑的嬰孩,滿眼都是愛憐,如果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沒有流掉,現在,也該出世了,也會如這般的可愛吧。 楊菡走了之後,雲燃問槿湖:爲什麼要收下那十萬? 白槿湖說:不收下,她能放心地走嗎?她會認爲我還想着沈慕西,我這樣是想告訴她,我拿了這十萬,我就再也不會出現在沈慕西的生命裏了。這錢我以後會打到他們卡里的。 那天夜裏,雲燃聽到了白槿湖隱隱地啜泣,她的心,是裂開的,裂開了一個縫。 這樣無償的去愛去討好一個人,真是酸的。 那段時間,白槿湖除了在雲燃的攙扶在試着慢慢活動自己的腿,其它更多時候,她就側臥在沙發上電視,她懷裏抱着個綠色的靠墊,就那樣的靠着,曾經心愛的高跟鞋和球鞋都東一隻,西一隻的歪在地上,已經很久都沒有機會穿了。 偶爾她會抽一支菸,偶爾,她就一顆接着一顆的喫着荷式的薄荷糖,喫到舌頭都涼了。 那些煙,散落在地上,雲燃會輕輕的撿起那些煙,是那樣的寂不成形。她聽着《梁祝》,很久都不說話。 雲燃沒有再畫畫,開始去一些小的酒吧賣唱,他想掙錢,想靠自己養活白槿湖,他還要帶着白槿湖去看腿,這都需要錢,他每天都跑好幾個酒吧的場子,拼命的唱歌,嗓子都痛了。 這些,只因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