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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地縮手,卻被對方抓得更緊,撲通、撲通,心跳聲逐漸與她相連,讓她原本已經衰竭的呼吸隨之慢慢地恢復回來,撲通、撲通,那是生命獨有的天籟。 “畢妃纖……”那人喚她的名字,低低柔柔,“要醒過來啊,一定要醒過來,才能找到好東西啊。它在等你,在等你呢。” 畢妃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高高的額頭,皮膚光滑,沒有皺紋,然後是一對微微上揚的眉毛,不笑時也含了三分笑意的明亮眼睛,望着她,望定她,難掩驚喜:“好乖,這麼聽話。” 畢妃纖不說話。 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了,焦急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太痛了?還在痛嗎?告訴我哪裏不舒服……” “你……騙人……”畢妃纖虛弱地說。 “呃?” “好、好東西呢?在哪裏?我沒有看見。”她的聲音像極了委屈的小孩,還帶着一點點嗔怨。 然而戴柯漸聽後卻大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道:“差點被你嚇死……好東西就在這裏啊,你看不見嗎?” 畢妃纖的表情還是有幾分呆滯,愣愣道:“你是指你自己嗎?” “當然。”戴柯漸眉飛色舞道,“這麼大一個絕世寶貝擺在你面前,難道你還能找出比我更好的東西來?” 畢妃纖凝視了他許久,說出一句話來:“你……好……無聊。” 周圍笑聲頓起,四個腦袋刷刷刷地探入視線,正是喫喝玩樂四小廝。 小喝道:“少爺真慘,跑癱了八匹千里馬將心上人接回來的結果就是被對方說了一句無聊。” 小玩道:“是啊是啊,當騙叟把畢姑娘從車上抱出來時,少爺的魂都飛了一半,臉色那個白啊,比畢姑娘還要可怕。” 小樂道:“也不知道是誰這三天來不眠不休地陪在牀榻旁守着的,眼巴巴等着對方醒過來了,對方卻不領情哪。” 小喫最後總結道:“綜上說述,我認爲少爺完全是剃頭擔子一頭熱。他喜歡畢姑娘,可畢姑娘卻不喜歡他。” 戴柯漸咳嗽一聲,站起橫了四人一眼,慢慢悠悠道:“我有讓你們插嘴嗎?” “少爺發火了,怎麼辦?” “還怎麼辦?逃吧!”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迅速消失在門後,屋裏只剩下了畢、戴二人。 “我是怎麼回來的?” “你不記得了?”見她搖頭,戴柯漸柔聲道,“羅夙最終還是心軟放過你了,但他又不想再見到你,所以就讓老哥把你帶回來了。” 畢妃纖的視線沒有焦距地落在遠處,久久不說話。如何形容她現在的感覺?是感動於羅夙最終的心軟?還是覺得隨着那自刎的一劍,前塵往事就都那麼過去了,從此與她再無關係?一時間臉上表情變幻不定,難分悲喜。 戴柯漸抓抓頭皮,咳嗽道:“嗯,那個,幸好你醒了,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師父交代。” 畢妃纖果然上當,被這句話吸引回了注意力,“你爲什麼要向我師父交代?” 戴柯漸將一個匣子遞到她面前,掀開蓋子後,四枚髮簪閃爍生姿,“這套簪名爲七夕。” “我知道,是方翁送給我師父的賀禮。可是,它們爲什麼會到了你手上?”見他表情那麼古怪,畢妃纖越想越狐疑,“你不要告訴我是他特地給你的。” “哦,你猜對了,恰恰就是他老人家送給我的。” “爲什麼?”話問出口她就後悔,這個輕狂少年抓了這個柄不知道又會扯出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來笑話她。畢妃纖一時間懊惱不已。 誰知戴柯漸聽了不但沒有笑,反而一改輕浮之色,一個字一個字道:“聊以七簪,以博卿歡。” 聊以七簪,以博卿歡。 畢妃纖垂下眼睛,覺得耳根發燙,像火般地燒了起來。再抬眉,那雙眼睛還在直直地看着她,看定她,看住她,須臾不眨。於是她抿了抿脣,一把奪過匣子道:“可是七簪被我折斷了一簪,怎麼辦?” 她收了匣子,就代表她收了他的心意,戴柯漸哈地一笑,自身後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枚玳瑁簪來,“你是指這個嗎?” 畢妃纖驚訝:“哪來的?” “簪斷了,人卻是活的。老哥還在,讓他照樣子再做一支,不是件難事吧?”戴柯漸說着又拿出兩枚來,“你房裏藏的那兩支,我也一併拿過來了。哈,嘴裏說不稀罕我送的東西,但卻收藏得那麼好……老師,你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好?” 畢妃纖臉上一紅,接過三枚髮簪放入匣中,七枚簪子終成一套。 聊以七簪,以博卿歡。 她仰起臉龐,在戴柯漸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直到此刻,女童和安羅城的回憶才終於從她的夢魔裏徹底抹去。 四顆腦袋在窗外探頭探腦,議論紛紛:“如何如何?成了嗎?” “成了成了,畢姑娘收了少爺的定情之物了。” “這對冤家總算是湊到一起了,沒有辜負我那麼久來的苦心啊。”小喫不勝唏噓地嘆道。 “咦,這關你又什麼事?” “笨啊,當初少爺不是很發愁嗎,畢姑娘成了他的老師,該怎麼親近呢?還不是我給出的主意,說只要讓她嫁人就行了?她一嫁就不再是少爺的老師了嘛!爲此我還故意讓城裏的公子哥們各個把自己畫得醜些,讓畢姑娘看不上眼,好讓少爺突顯出來……唉,我這番用心,真是良苦啊……” “說起這個,我們也出了不少力啊!” “對對,要不是我們假裝在屋子裏跟少爺說話,少爺怎麼扮成那個面具人去屋頂勾搭畢姑娘?” “不要用勾搭這兩個字那麼難聽啦,那叫賞風弄月,偷香竊玉……” 大功終告成。 尾聲 神機閣,兩人邊喝茶邊對弈。 一隻鴿子飛進來,青袍男子伸手取了鴿子腿上的書信,展開看後,笑意漸濃。 對面的紅衣婦人道:“事情如何了?” “天帝下旨,封柯漸爲逍遙侯,命其以博山一脈爲禮厚葬羅依。” “這小子因禍得福,職位不降反升,真是好命。” 青袍男子繼續道:“但受封第二日,逍遙侯便從涵天城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其師畢妃纖。所以現在城中事務,交由總管淮素處理。” 紅衣婦人奇道:“那小子帶妃纖私奔了?他們會去哪?” “天大地大,以他們的本事,何處去不得?你不必擔心。” 青袍男子好心安慰妻子,卻換來妻子一個白眼:“老實說,我根本就不看好這一對,戴柯漸的性子太皮了,就愛瞎胡鬧,不知道會不會好好照顧妃纖。偏你非要說那小子有靈性什麼的,想許個暗親,弄這麼一出烏龍來。反正這門婚事,我是不大樂意的……” 正在嘮叨,卻聽窗外一聲輕笑,一懶洋洋的聲音道:“糟了,閣主夫人對我的印象似乎不太好,怎麼辦?” 另一聲音道:“不得無禮!師父,師母,徒兒回來啦!” 紅衣婦人表情錯愕地推開門,見一對璧人庭中而立,少女眉目如畫,巧笑盈盈也就罷了;少年更是風神靈動,眉梢脣角盡是暖洋洋的笑意。 正是畢妃纖和戴柯漸。 一對璧人。 後記 也許有人會問:那羅夙和畢妃纖之間,就沒下文了嗎?答案就是:是啊,沒下文了。人生不是毛線,有線頭就必然有線尾,很多事情,遺留在風中,徒生了一聲嘆息。 並不是每個心結都解開後纔算圓滿,並不是每個心願都實現了才叫幸福。 抓住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隻手,無論路上風雨多少,彼此握了對方的手一直走下去,那就已經足夠。 如果一個人,能讓你在心情最不好的時候笑起來,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你愛上他嗎?喜歡嬉笑間將一切都掌握在手,看盡人生又享受人生的角色們。所以,希望你們能和我一樣喜歡戴柯漸。至於女主角,她也許不夠聰明,不夠堅強,不夠豁達,不夠從容。但是,她是幸運的。她很幸運地碰到了戴柯漸,那就足夠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