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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想到,她生猛的還在後面。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把手從臉上拿下來,盯着neil結實的小蠻腰(接下來,當她說出她心中的疑惑之後,我才意識到,她盯着的地方並不是小蠻腰),說:“哎?不對啊,之前我和衛海被關在體育館裏的時候,他早上起來就‘那樣’了。你們男孩子早上起牀不是都會‘那樣’的嗎?你怎麼沒有‘那樣’?”她每說一個“那樣”,就用手配合着比劃出一個驚世駭俗的手勢——她用食指比了一個數字“1”。 我:“……” neil:“……” 南湘:“……” 顧準明顯一口咖啡嗆到了喉管裏,咳得滿臉通紅。 “你趕緊把褲子穿起來,這裏還有男的呢,你別把大家搞得不自在!”南湘衝着neil哭笑不得地說,她明顯想把剛剛火藥味濃烈的話題轉開,此刻,neil就是一把及時遞到手上的滅火器。 “顧源有什麼好不自在的啊,”neil很快就把杯子裏的咖啡喝光了,他伸了個懶腰,胸膛和胳膊上的肌肉線條扭來扭去,好看極了,“之前我還看過他和簡溪兩個人在浴室裏光着身子,彼此幫對方剪手指甲呢。” 我和唐宛如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時候,我做了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我輕輕地抬起眼睛看向了南湘,而出乎意料的,南湘也正好抬起目光看向了我。 我本來完全結冰,硬如鋼鐵的心臟,此刻,有一塊小小的部分瞬間融化了。我和南湘依然延續着我們多年以來形成的默契,無論何時,我們兩個腦海裏的豆腐渣雷達,總是同時啓動,同時收工。每當我們倆捕捉到顧源和簡溪兩個之間的任何風吹草動、蛛絲馬跡,我們都會不約而同、心懷鬼胎地彼此交換一個猥瑣的眼神,我們用神識交流着三個字“你懂的”。 我感覺到自己臉上不鏽鋼般冷硬的神色緩和了下來,一方面我與南湘之間的這種默契撼動了一下我對她的怨恨,另一方面,也許是聽到了簡溪的名字,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就像是一枚貼在殭屍腦門上的金剛符一樣,我立刻不再蹦躂,原地休戰了。 “今天禮拜一啊,你們怎麼都不去上班,反而在這裏這麼悠閒地聊天?”neil拿起沙發上的一件不知道是誰的t恤套到身上,然後又不知道從哪兒順了一條短褲穿了起來。他立刻從之前ck的內褲模特,變成了asiebu泳褲廣告頁面上的沙灘男孩兒。但穿起來之後,卻更增加了一種別樣的性感。俗話說得好,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一隻孔雀拔光了翎毛之後,看起來也就是一隻大一點的雞而已,沒啥意思。 “我想等顧裏起牀後,問她借一條裙子。今天我需要陪宮洺去一個針對小範圍的拍賣會,我的衣服不太能出入那種場合。”南湘說。 我身體裏剛剛柔軟起來的那一小塊地方,又二話不說地變成了腎結石。 “你昨天晚上去羅斯福喝酒的那條裙子,不是很高貴麼?neil回來給我們描述得天花亂墜,感覺穿上去就能直接奔月了,灰姑娘的水晶鞋都沒那麼牛逼,灰姑娘只是一秒鐘變公主,而你似乎是一秒鐘變嫦娥。”我酸溜溜地說。 “那條裙子是kitty拿給我的,她從公司借的樣衣,我怎麼可能有那麼貴的衣服。” “你現在和kitty也走得這麼近啊?下個月你應該差不多就要和宮洺他爸爸一起坐公交車去外環高架下面喫雞公煲了吧。”我說話絕對不是笑裏藏刀,我的刀太明顯了,什麼笑都藏不住,就算安吉麗娜·朱莉或者姚晨那麼大的嘴,也一樣。我只是在明晃晃的刀尖上掛着一丁點兒笑而已,就像屠夫的殺豬刀上掛着的零星肉末,那代表着我依然殘留的一點兒人性。 “宮洺讓南湘陪他出席酒會,她如果丟臉,那就是宮洺丟臉。宮洺丟臉的話,kitty就得丟命。你難道還不瞭解宮洺的脾氣麼?”顧源在旁邊冷哼了一聲,眼睛裏淡淡嘲諷的表情。 我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該接什麼。我也只能同樣冷笑了一聲之後就轉開臉去。畢竟我再怎麼喪心病狂,我也不敢把火燒到宮洺頭上去。我沉默不代表我認輸,我內心的忌妒之火又被澆了一瓢汽油,它現在悶在我的心房裏燃燒着,我的內膽在持續加溫,但我的表面還維持着瓷器的溫潤和光滑。但放心,我隨時能變成海膽,把大家刺得鮮血淋淋。 可是,我在期待着自己變成海膽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前方還有一個燃燒彈在等着我。我以爲自己夠狠夠烈夠血腥,然而,我錯了,我低估了上帝對我們這羣人的眷顧。他像是一個拿着遙控器遲遲不肯鬆手的人,他抱着爆米花坐在沙發上,期待着一波又一波高潮迭起的崩壞大戲。 “我去叫她起來吧。十一點還有一個會議呢。”顧源看了看南湘,拉開椅子站起來。南湘點點頭,也隨着顧源朝顧裏臥室走去,她轉過頭叫上了顧準:“你要來幫我參考一下麼?” 顧準薄薄的嘴脣邊上含着一個曖昧的微笑,他點點頭,三個人一起朝顧裏臥室走去。我看着他們三個親密無間彷彿《老友記》一樣的神情,感覺又一次喝了一杯鮮榨蒼蠅汁。 我繼續在桌子邊上喝咖啡,唐宛如在邊上依然在糾纏着neil詢問那個關於早晨“那樣”的問題,她那根食指頑強地豎立着,彷彿一面錦旗——上面書寫着幾個毛筆大字“下流之王,猥瑣冠軍”。 我把臉埋在杯子裏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顧源打開顧裏臥室的聲音,但在開門聲之後就又重新變成一片安靜了。我冷笑一聲,因爲我知道沒人敢吵醒顧裏,否則她就算閉着眼睛也能手起刀落,百步穿楊般的把你搞定。我一直懷疑她在枕頭下面放的那包用絲綢裹起來的玩意兒根本不是她說的什麼薰衣草香料,我覺得要麼是把槍,要麼是顆手榴彈。 “那看來衛海比你身體好呀!”唐宛如的聲音越來越淫蕩了,她得寸進尺地在neil的胸肌上揉捏了起來,“衛海的肌肉也比你厲害!” 就在那一秒鐘,我突然腦海裏電光火石般地閃過幾絲莫名其妙的念頭,“衛海”兩個字像一個密碼一樣,啓動了一連串的信號,我眼前彷彿閃動着儀表盤上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燈粒,腦子裏浮現出的卻是一連串的工程符號,我看不懂,但我卻覺得害怕。 我肯定是潛意識地感覺到了什麼東西,但我說不出來。 “衛海人呢?”我突然醍醐灌頂了。 “不知道啊,昨晚他喝成那樣,應該沒回家吧?”唐宛如轉過頭看着neil,“不會你把他迷姦了吧?他那一身腱子肉,在你眼裏就是活生生一包催情劑呀!” “得了吧,我睡的南湘房間。”neil朝唐宛如翻了個白眼,“真要迷姦衛海的話,那個人也只能是你。” 我猛地推開椅子,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站起來,我剛轉過身,還沒來得及衝向顧裏的臥室,就聽見裏面一陣劇烈的聲響,彷彿摔碎了一盞檯燈或者打翻了一個茶壺,隨後聽見顧源彷彿一隻獅子般的怒吼:“衛海我操你媽!” 窗外的陽光已經漸漸明亮了起來,隔着小區一片綠化帶,愈漸嘈雜的車水馬龍聲朝這邊湧來,無數噪音在撞上真空隔音玻璃之後就像被寂靜之海吞噬了一樣,我腦海裏不知道爲什麼,出現很多飛蛾鎮定自若地飛進火海的畫面。 這個城市已經徹底地甦醒了過來,但我們的房間裏卻是一片死寂。 顧裏,顧源,顧準,neil,唐宛如,我,我們幾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彼此都沒有說話。崇光被我們外面的動靜吵醒了之後,也悄無聲息地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他在我身邊坐着,和我們一起沉默。我覺得真是難爲他了,他可能不太習慣我們這羣人的精彩演出,我們最擅長的戲碼就是彼此撕扯對方頭髮、吐口水、詛咒對方下地獄,然後下一瞬間再彼此熱淚盈眶地擁抱在一起。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的棚搭得有點大,我不確定最後垮了棚之後能不能再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