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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已經畢業了,但並沒有如褚仁之前預想的一樣,進入父親的公司工作,而是去了深圳的一家大集團公司。
十年來公司的賬目,以及股權繼承相關的法律文書,此刻都堆在褚仁的房間,是父親的律師帶過來的。這是褚仁父親的意思,整個公司,等褚仁年滿二十歲的時候,便可以繼承。
但這些事情,對於褚仁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褚仁看着這些文件,不由得苦笑,以前心心念念想要賺大錢,好把父親的公司從叔叔手中買過來。此時此刻,這些唾手可得,但褚仁卻已經對這些完全失去了興趣。
那副李夢陽《巳醜八月京口逢五嶽山人》的草書,已經被叔叔拍了下來,現在就掛在褚仁的臥室中。當時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之意,叔叔希望這幅字,能夠喚起褚仁的生機。
不想看電視,不想玩手機,《魔獸世界》的賬號密碼早已忘卻,而且不想去回憶。褚仁每日裏只是舒展開宣紙,百無聊賴地寫那些草書。
一米六的電腦桌上,堆了太多現代科技的產物,沒辦法鋪開大紙,褚仁便用更細的筆,更小的尺幅去寫。寫那些詩,傅山的、傅眉的、“自己”的……轉折勾畫之間,試圖和四百年前重新建立關聯……寫完了,便付之一炬,彷彿是內心淨土中固守的一片天機,不肯泄露隻言片語到這污濁的人間。
一得閣的墨汁、現代機械生產出來的宣紙,再怎樣看,也無法幻化出盈盈古意。石硯、水丞、水滴、筆格、壓尺、墨牀、貝光……這些都已經無跡可尋。鋼鐵欄杆拍遍,又怎生登臨意?過去駐足不去,未來不來,枯守着這百無聊賴的現在,不知何去何從……
二十歲的身體,卻有了八十歲的心境。
作爲一個時空的行者,上下四方,古往今來,竟然沒有一個時代一個地方,是自己的寄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