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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仁頹然地拋下鼠標,以手掩面,用拇指和食指按揉着太陽穴,微微的鈍疼從左邊太陽穴傳到右邊太陽穴,似乎要把褚仁的頭顱割裂……一切都如風過無痕,唯有這時不時發作的頭痛,提醒着褚仁,那大清的三十載,他曾經真真切切地活過。
褚仁在搜索引擎中翻了上千頁,也換了好幾個關鍵詞,把幾乎所有關於傅山、傅眉、傅仁的頁面都看過一遍,卻沒有找到任何關於自己“前生”記憶的蛛絲馬跡。到底是自己夢中成爲了傅仁,還是傅仁在夢中變成了自己?此時是夢,還是彼時是夢?那些夢,歷夏經冬,早已無痕?
冒着霏霏細雨,褚仁站在北京火車站廣場前的天橋下,依然有些迷茫。
褚仁去了一趟山西,把自己“前生”走過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四百年滄海桑田,不僅人非了,物也不是。那些紀念傅山的旅遊景點,皆是樹小牆新,生搬硬造,看起來是如此陌生,完全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唯有那株古槐還在,卻已經枯萎待死,枝幹盤曲着,如同冠狀動脈的樣子。樹下一地的樹膠蟲卵,像是被啃噬得千瘡百孔的記憶。樹下,應該還埋着那匣紙吧?但褚仁已經絲毫不想把它挖出來。僞造傅山的書法,對自己經歷的一切,都是褻瀆。
而當年那開滿杏花的小小院落,早已無跡可尋,原本的位置上,是一條筆直延伸的省道。至於衛生館藥餌,自然也早已沒了痕跡……一切都改變得天翻地覆,像是在嘲弄褚仁這個驅馳百里,前來尋夢的人。
但是,似乎有一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找回來了,是什麼呢?褚仁皺着眉頭,努力思索着。那是……自己作爲齊敏和傅仁時的性格吧。原本的自己,內向、孤僻、不擅長與人溝通。而旅行中的自己,卻變得明朗陽光起來,更像在清朝的自己。或者因爲到了陌生的地方,在陌生的人羣中間,便可以放開懷抱吧?這一點,地域的旅行,和時間的旅行,都是一樣的。
褚仁揹着揹包,沿着長安街茫然地走着,任細雨打在臉上,帶來一絲清涼,卻無法澆熄心中的茫然。
很快就要開學了,是去學校報到,學那個自己不喜歡的機械專業嗎?畢業後經營父親的公司?還是,繼續去拍賣行,找份工作?自己這樣的高中學歷,會有拍賣行要嗎?或者,去行醫?二十歲的中醫,縱然是真國手,會有患者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