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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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蘭看了看他,微笑道:“班主還不知道今天的報紙吧?”
商細蕊道:“看了一點。”
沅蘭道:“那該看見金蘆笙的話了吧?”
商細蕊心中雖有懷疑,但也不敢確認,道:“那個人是金蘆笙?我不知道,報上一貫都是用的化名。”
十九高聲插嘴道:“班主呀你別犯傻了!除了姓金的老不死還有誰?他求您給他在《趙飛燕》裏安個太監,您沒搭理他,他過去喫了您那麼多好處,一回沒餵飽,老狗子就反水啦!您看看報上說的,戲界老資格的前輩!他算哪門子的老資格!誰服過他!唐朝的夜壺也是盛尿的!他能知道什麼叫糟改!還有其他大放厥詞的那幾個人,要讓姑奶奶查出來他們是誰!全叫他們不得安生!”
商細蕊雖不跟着奚落人,但是面上的表情很是舒泰,把手中摺扇往桌上一拋,朝着十九笑了一聲以資鼓勵,顯然並不是個以德報怨的角色。
沅蘭笑道:“金蘆笙戲裏戲外都是個奴才命,他哪有膽子在報紙上說那些,我看是有人指使的。”說着挑起一邊眉毛抽了一口香菸,老謀深算似的。在場許多人大概都能猜到是誰在毀的商細蕊,但也有那不開竅的,商細蕊若有所思,心裏模模糊糊的。程鳳台替他問了出口:“大師姐說說,是誰在使壞?”
沅蘭鬼鬼神神地笑道:“這還用細想嗎?班主的趙飛燕和姜家的蘇妲己打了架,他們《摘星樓》票房倒是出得不錯,可到了開演那天,戲迷寧可買不着票來清風劇院門口蹭戲聽趙飛燕,也不去看妲己。我聽說,上座才這個數!”沅蘭手指夾着香菸,比劃出一個優美的數字,衆人配合地發出唏噓:“師弟和師兄打擂臺,師兄還敗北了,能痛快得了嗎!別說!準是姜家弄的鬼!癩蛤蟆趴腳面,不咬人它噁心人!”
商細蕊不停點頭,表示自己就要被噁心壞了。程鳳台聽這話說得有趣,也笑了一笑,又想到他們梨園界的泥淖,嘆氣搖了搖頭。這些中傷究竟出自誰口,畢竟都是沒有證據的事,也不好說報復或者怎樣,每個出來唱戲的戲子總要受下這份委屈,只是商細蕊風頭出的多,得罪的人多,所受的委屈也總比別人來的都要多一些。由《趙飛燕》牽出個頭來,之後幾天的報紙盯着商細蕊,七嘴八舌紛紛揚揚,說着他的戲不算,還一定要結合他的情史軼聞。杜七在流言中成爲商細蕊的入幕之賓,以此爲答案,解釋了爲什麼杜七不給別人寫戲詞,專門伺候商細蕊一個人的粉墨,外人路人看了不禁茅塞頓開,知情人看了無不發笑的。
不管報紙上怎麼討伐《趙飛燕》,都不曾妨礙《趙飛燕》在坊間的紅火。懂戲的新派人物自然覺得報紙上的批評全是放空屁的,有明顯的同行相嫉的意味;老派人物聽見這份批評,抱有不屑的同時也很願意去親自看一看,看看商細蕊的趙飛燕到底騷成個什麼樣子。期間杜七換了筆名與幾個戲評家每天展開罵戰,罵至酣處,互相問候祖宗高堂,一點兒讀書人的樣子都沒有。杜七罵人的功夫看着比寫戲詞還強,把幾個戲評家埋汰得千瘡百孔,腳底流膿,壓根回不出嘴來,最後拿“商細蕊專飼咬人之瘋犬”的帽子往他頭上一扣就跑了。杜七得了這個稱號還挺得意,勾着商細蕊的脖子,自封是“商郎門下走狗”。水雲樓的戲子們也不是喫素的,十九他們則是四處放下謠言,說姜家師兄逛窯子染上梅毒,在協和醫院打六零六針被人撞見了!說金蘆笙手腳不乾淨,偷後臺的金項鍊金釵子還賭債——這一項大約是真的。商細蕊受了委屈,只會不聲不響憋着在心裏恨得慌,頂多和親近的人鬧鬧彆扭,甩甩臉色,要沒有這幫戲子,簡直不知如何籲出胸中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