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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驀地一驚。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境居然隱隱透出如此的蒼涼?!
又一個週末,晚上十點鐘左右,好不容易送走一撥學生,我挪了挪幾近麻木的雙腿,捶了捶腰,又瞥了一眼戴着耳機和在上海做博士後的老公QQ聊天、任學生來來去去、半天我自巋然不動的大姐,心中一聲嘆息:幸福總是相似的,不幸各有各的不同。
大姐是我的室友,芳名戴潔,跟我同一時間應聘到C大任教。她是拿了名校博士學位的外國文學專業的高才生,山東人,個子高挑,典型的美貌與智慧並重的高知女性。更重要的是,大姐在學業上孜孜不倦之餘,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一個同樣優秀搞計算機的老公劉濱。
遙想當年,二人同在一個美麗海濱城市的一所學校裏讀本科,劉濱高大姐一屆,可算素昧平生,但卻在畢業離校、要跨上開往火車站的校車前一個小時,劉濱一眼相中來往的人潮中,氣質脫俗、安安靜靜地捧着書走路的大姐,計算機人的天性發揮無遺:穩、準、狠。他當機立斷,氣喘吁吁地飛速跑到大姐眼前,“嗖嗖嗖”掏出一張紙,一撕兩半,很快在其中一張上寫下姓名、電話號碼、QQ號、個人主頁、地址,遞給大姐,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你的——”
大姐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男生,懵懵懂懂地從他手上接過紙條,再懵懵懂懂地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
之後,大姐曾經一度痛心疾首扼腕不已:一向清高自律的外國文學之花就這樣插在了牛糞上……她痛定思痛,將所有這一切,歸咎於前一天晚上趕作業晚睡精神不濟,而被宵小之輩運用“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理論就此一舉攻陷。
我知道,大姐是真動了心,要不然,她不會堅貞不貳地苦守了牛郎織女的生活這麼多年,每到夜晚來臨就精神百倍,五指禪功更是不噼噼啪啪練到半夜絕不會停,功力一天比一天精進。
不一會兒,電話鈴響,我去接:“請問找哪位?”
半晌默然,我以爲打錯了,正想掛,對方又說話了:“林汐,是我——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