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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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還是打豬草好。 丁青時刻關注着唐甜的狀況，一抬頭，就看到她臉色煞白，嘴脣一絲血色都沒有。 她忍不住走過去，“甜甜，你去樹蔭下休息一會兒吧。” 她的話剛說完，同在一起的牛英華耳朵靈聽見了，“休息？這才幹了多久就想休息？你們城裏知青都是下鄉享福的吧？” 牛英華到現在還想坐實唐甜又懶又饞，自己揍她不是沒道理的。 丁青纔不管她，扶着唐甜去樹蔭下。 牛英華不依不撓，放下鋤頭就跟了過去。 她怒氣衝衝，看着就一副要幹架的模樣，“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我們生產隊都不用喫飯啦！你要是想休息就跟大隊長請假，把工分給扣了。大家都在地裏幹活兒，憑啥你在樹底下乘涼還能拿工分？” 丁青怒不可遏，這個老虔婆可真討人厭！ 她按住就要起身的唐甜，站了起來，“如果不是你把甜甜打得頭破血流，她現在怎麼會身體那麼虛弱？你還好意思在這裏瞎咧咧，要我說，就應該去報公安，把你這種人給抓起來！” 牛英華氣得眼睛瞪得銅鈴大，這事兒都過去那麼久了，怎麼還能拿起來講？ 唐甜實在覺得不舒服，耳朵像是將外界屏蔽了，只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她扶着樹幹站起來，想阻止丁青和她吵嘴，還沒完全站起來，整個人就往前面栽去，失了知覺。 幸好丁青在前面擋着，及時抱住了她，不然唐甜就往地上摔了。 丁青心亂如麻抱着唐甜，扯着嗓子慌張喊人：“牛嬸子又來欺負唐甜啦！唐甜都暈倒了，快來人吶，救命吶！” 她這句話，就把牛英華帶坑裏去了。 牛英華還沒出聲，就被丁青叫來的人給推開了。 蔡瑤瑤是捂不住嘴的人，看見唐甜慘白的小臉，急得團團轉，“怎麼辦怎麼辦，甜甜還懷着孩子呢，我都說別讓她來幹活兒了。” 她在人羣中扔下一顆驚雷，自己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完全不顧別人還驚愕着。 不知道是誰說了句：“送去楊大夫家吧！” 楊大夫是村裏的赤腳醫生，還是個中醫，平時大家有個頭疼腦熱都不會去縣醫院，而是去找楊大夫。 丁青一下找到了方向，連同蔡瑤瑤鍾小花，將唐甜抬了起來。 唐甜本來就是小骨架，整個人也就90斤，三個人抬綽綽有餘。 前面三個人抬着，後面一羣人跟着，浩浩蕩蕩一行。 牛英華本來呆愣在原地，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就看見葉然然走過來。 “牛嬸子，您聽見了麼？唐甜懷孕啦！” 她就是外面有人了 牛英華啐了一口，“胡說什麼！誰知道她們是不是騙人的！” 葉然然卻信了，上輩子唐甜就是懷了，還早產生下了一個女孩。 不過過後沒多久，唐甜就成了炮灰，這個女孩在老段家，註定受苦。 “牛嬸子，唐甜前幾日去了一趟公社，應該順便去檢查了，懷孕應該八九不離十。這樣就好了，唐甜和段三哥應該就不會離婚了。” 葉然然見牛英華神色不明，便繼續說道：“有了孩子，段三哥和唐甜的感情就能緩和一些，說不準還會接唐甜去部隊隨軍呢，這樣她的日子就好過啦。” 牛英華越想越覺得不對。 段延平一開始雖然排斥唐甜，可說到底還是擺了酒洞了房，可見他已經決定接納唐甜了。 這要是讓他知道唐甜懷孕了，說不準還真會把她給接走。 隨軍？那不就意味着段延平的錢要給唐甜握在手裏。 那她老大和老二怎麼辦？ 這樣越想，她面目便越猙獰，狠狠啐了一口，噴了葉然然一臉的口水。 葉然然強忍着噁心的感覺，勉強道：“只可惜呀……” 牛英華睨了她一眼，這小蹄子也沒好心眼，“可惜什麼？” “可惜，牛嬸子和唐甜關係不好。這唐甜要是記恨上了您，在段三哥身邊吹枕頭風，這段三哥還能孝順您？” “她敢！”牛英華目眥欲裂。 可是隨即一想，沒人比她更知道枕頭風的厲害，她家男人可不就是耳根子軟的。 “我先跟過去看看那小賤人是不是懷孕了！” 說着，牛英華健步如飛，飛快往楊大夫家去。 葉然然小跑跟在身後，繼續挑撥離間：“不過段三哥就和唐甜同房了那一次，就回部隊了，就一次就懷上了，唐甜福氣可真好。” 牛英華將她的話記在了心裏，有了主意。 爲了以後，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和老段家扯上關係。 她到了楊大夫家，唐甜被抬進了房間，聽說還沒醒。 雖然人多，但是大家都沒出聲，靜悄悄等着楊大夫的診斷結果。 楊大夫是老中醫了，在牛頭村輩分高，連段成虎都要在他面前喊一聲叔。 良久，楊大夫走出來，丁青忍不住開口：“楊爺爺，唐甜她怎麼樣了？” 楊大夫點點頭，“是喜脈，不過她身體有些虛弱，暫時還是不要下地幹活兒。” 有些跑過來看戲的人，故意擠兌牛英華：“恭喜啊，你家段老三有後啦，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 緊接着，便又是此起彼伏的好話。 牛英華陰沉着一張臉，一點喜氣都沒有。 她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們老三和她已經離婚了，大隊長那裏是有證明的！老三都走了兩個多月了，誰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段成虎震怒的聲音：“你他孃的再說一次！” 人羣噤若寒蟬，自發性讓出一條道。 段成虎平日裏不怒自威，鮮少說髒話，這次是氣急了。 牛英華訥訥，“叔……” 段成虎抬手點了點，“我知道你糊塗，可不知道你能糊塗成這樣！你也是女人，女人的名聲有多重要你不知道？老三有後了，你該開心纔對，可是你聽聽你剛纔說的話，是人話嗎！” 牛英華自覺一把年紀了，還被人當衆訓斥，覺得沒臉，梗着脖子道：“我也沒說錯呀，叔，你仔細想想，唐甜爲什麼好端端要和老三離婚？說不準，她就是外面有人了。” 她話音剛落，一個拖鞋飛出來，直直打在了她的臉上。 拖鞋底還黏着一坨雞屎，就這樣糊在了她嘴上。 “呸呸呸！哪個小畜生乾的！” 牛英華被噁心得夠嗆，嘴裏咒罵聲不斷。 與此同時，唐甜也從房裏走出來。 她臉色依舊慘白，目光凌厲盯着牛英華，“你說得對，我的孩子只是我一個人的，以後姓唐，和你們段家沒有絲毫的關係！” 牛英華巴不得她這樣說，連嘴上的雞屎都忘了擦，“這可是你說的，以後可別賴着我們老三要錢！” 她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下，這樣唐甜就不可能再和段延平在一起，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再給段延平娶一個好拿捏的媳婦兒。 段成虎看向唐甜，她才十八歲，身體孱弱，目光卻堅定得泛着亮光，像是有無窮的即將。 他搖搖頭，再次覺得這是段延平錯過了。 唐甜也看向段成虎，“勞煩隊長，還是幫我擬個協議，我肚子裏的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和段家沒有關係。” 段成虎遲疑片刻，隨即點點頭。 孩子在唐甜肚子裏，她和段延平又離婚了，本來就她一個人的事兒。 “志堅，去拿紙筆來。” 段志堅應了聲。 楊大夫誒了聲，“我這裏有。” 他平時要開藥方，備着有。 協議一式三份，牛英華看不懂，揉成一團塞進口袋。 唐甜和段成虎各留了一份。 事情解決之後，段成虎讓大家都散了。 可是每個人看法都不一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唐甜是在說氣話，這孩子除了是段延平的還能是誰的，她這是恨上老段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