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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態度溫和了許多,“李氏,你有這技藝,往日裏怎麼也不見你展露一二。” 長樂笑道:“妾身平日裏也只是隨便畫畫而已,怎敢在娘娘面前獻醜。” 德妃和悅幾分,道:“這樣你回去後將這幅畫畫好,到時送到宮裏來,不拘日子,慢慢畫。” 長樂一禮,“是。” 胤祿嚷嚷道:“嫂嫂,我想跟你學成嗎?四哥,我想去你府上玩玩,成不成四哥?” 懷疑她不是李氏 ◎給阿媛謀一條不一樣的路。◎ 胤禛看着這個和弘暉一般大小的弟弟眼巴巴地望着他, 動容一二,只是這事兒他做不了主,“汗阿瑪不同意, 我如何能帶你出宮, 你不如先好好在宮裏待着,多學些有用的,你嫂嫂才疏學淺, 如何能與傳教士比?” 胤祿難得見他語氣和軟, 忍不住道:“傳教士畫的也就那樣, 不及嫂嫂利落呢,四哥, 我去玩玩又如何。” 王貴人勸說道:“你好好在宮裏待着, 再胡鬧,當心你汗阿瑪訓斥你。” 德妃笑道:“胤祿是想同你嫂嫂切磋畫技可對?不如這樣,等你學好了, 再去你四哥家中如何?” 胤祿害臊, “我的畫工哪裏及的上嫂嫂的, 妃娘娘抬舉我, 十六就是想同嫂嫂學學而已。” “我看你啊,是不想好好讀書,想趁機跑出宮去。”王貴人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胤祿連忙道:“當然不是,那, 那等我學好了再去四哥府上?” 胤禛觸到他渴望的眸子,輕點了一下頭, 胤祿果然高興起來, “就這麼說定了!” 王貴人鬆了口氣。 …… 離開皇宮回到府中後, 胤禛打算去跨院, 福晉笑道:“爺,今年大年初一。” 胤禛腳步止住,見弘暉瞧着他,想了想便移步去了正院。 阿媛看到,忍不住拉住額孃的手,抬頭,長樂衝她笑了笑,傻丫頭。 回到跨院後,阿媛實在忍不住心底的疑惑,等身邊的人全都退下了,才問道:“額娘,你們今日是有意的是嗎?” “你是說在宮裏展露才藝?是,是有意的。”長樂笑看着她,道,“沒同你說,你怪我嗎?” “怎會,額娘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只是爲了什麼我還不知道。”阿媛看到她眼中的神采,也忍不住高興,想了想,“是爲了弘昀?” “怎麼說?” “弘暉去了宮裏讀書,弘昀也到了讀書的年紀,額娘可是想……”阿媛不敢說下去,怕她生氣。 長樂一笑,“卻不是爲了他。” “那是爲了誰?”阿媛好奇,“是爲了叫瑪嬤……”不要再生氣嗎? “爲了你。”弘昀直接點破,省的她胡猜瞎想,“你不是想學畫兒?宮廷的傳教士不錯,若是你能入宮學畫豈不是一樁美事?” 阿媛喫驚,“額,額娘?是爲了我?” “不高興?” “可是,可是我……”阿媛心裏感動,一雙妙目在她面上來回打量,她還不怎麼會畫畫呢,“可是爲何,爲何不讓弟弟……” “弘昀自有他的出路,不需要籌謀,至於你,有你阿瑪在,日後前程也不必我擔憂。只是,人難得有一件喜歡做的事,也許你可以試着有不同的選擇。宮裏的畫師應當比我技藝高。” 當然,她還有別的打算,只是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阿媛眼中含霧,“我對畫畫也只是喜歡一點點而已,何況我可以跟着額娘學,何必去宮裏,再說也沒有女子學西洋畫的,德妃瑪嬤不一定答應,瑪法也不一定答應。” “你有這個天分,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沒有女子學西洋畫,你學才更有意義。”長樂道:“你若畫出成就,日後的人才會知道這世間還有女人可以畫畫,其餘的女子纔會生出志氣,有與你同好者纔會沿着你的腳步,接過你的畫筆,繼續畫下去,去做像你一樣畫家。” 阿媛心頭鼓震,也迷惘,“像我一樣的畫家?以我爲榜樣?” 長樂眼中帶着鼓勵,道:“是,前提是你要走出一條路來,其餘人才會有勇氣。” 阿媛抿脣,嘴角勾起一抹笑,又飛快將笑壓下,心頭震震,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難免覺得害怕,她沒想過這些,可萬一,萬一能成呢? 說了會兒話,長樂將前些日子畫的畫全部拿了出來,等那人的到來。 暮色至,漸漸,濃稠的墨色終於傾倒在夜裏,將整個院子凝住,屋檐下的燈籠在搖擺。 悶頭讀書的弘昀打了個呵欠,門外,杜鵑的聲音傳來,“側福晉,四爺來了。” 弘昀眼神一變,立刻放下東西,朝架子牀底下一滾,長樂無言,去牀邊摸出一樣東西,起身,打開房門,看到踏着夜色而來的男人,輕聲對杜鵑道:“將廚房裏溫着的湯端來。” “是。” 胤禛走來,雙目像是月色投進了深淵裏,“出來做什麼,外面冷。” 他聲音低沉,像這無邊的夜色一邊。 長樂側身,聲音猶自輕柔,彷彿帶着屋裏的暖意,“四爺屋裏坐。” 胤禛抬步進了屋,屋中淺淡的蘇合香傳來,香暖將人密密裹住,一如她溫柔的聲音。 長樂解去了他的大氅,柔聲道:“四爺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不能來?”他淡淡睇她道。 長樂輕聲道:“怎會。” 兩廂坐下,胤禛瞥了一眼桌上的畫,是今日在額娘宮裏的畫。 燭火將桌面照得光亮,畫中的人物看得一清二楚。 額孃的畫像已畫得差不多,而他的輪廓也清晰無比,這樣貌比他本人瞧着似乎英俊許多。 “你怎麼會西洋畫?”胤禛啓脣,“我不想聽假話。” 長樂並沒有立即回答,兀自將燈盞挑亮了許多,燈的柔光打在她的面龐上,叫他看到了她眼角的皺紋,還有退去妝容後,面上的幾點斑痕。 “自己摸索出來的。”長樂放下手裏的簪子,緩緩說起往事, “妾身在江南長大,見過不少西洋人,記得第一次見着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我們那兒的人都叫他們黃毛怪……” “你見他們畫過畫?” 長樂點頭,她的父親是縣令,掌管之地又是水鄉,往來船隻衆多,一些口岸開放就有一些洋人。 “是,印象深刻,所以琢磨了許久,用火燒的棍子在地上日日學畫,什麼都畫,用筆便日漸熟練起來。”長樂道。 胤禛不以爲意地瞧了幾眼,道:“沒有個十多年的功夫怎麼會畫的如此得心應手。” 長樂點頭,“平日裏我也沒少在地上畫呢,還是幾年前,忽然來了興致,纔拿起了畫筆。” 胤禛深眸目不轉睛地看向她,“我從來不知你有這樣的本事。” 長樂望去,淡淡一笑,“以往展露的少,四爺覺得我於畫上的天分如何?” 對上她篤定而自信的眸子,他說不出誇耀的話,這不是他的性格,而她眸底那淺若無痕的詢問,更像是某種宣告似的清傲。眼前這個人他覺得怎麼忽然間叫他這麼陌生,如此淡漠,輕緲如煙。 他心裏莫名起來一重不安,伸手,剛撫到她手上,屋外傳來敲門聲。 長樂抽出手,起身將杜鵑手裏的湯端了進來,摸了摸碗壁,用勺子攪了攪裏面的湯。 胤禛凝眉,“大晚上的喫東西腹脹。” “安神的。”長樂舀了一勺,眼波柔順的不似方纔的疏離,“四爺嚐嚐,是咱們阿媛煮的。” “阿媛的手藝?” “是。” 他就着她的手輕啜了一口,點頭,“味道不錯。” 長樂一笑,“再喝一口。” 他又喫了一口,拒絕道:“晚上起夜。夜深了,明日再畫。” 長樂將畫卷收起,放在一邊兒,身後忽然一雙鐵臂將她死死圍住,力道大的困得她絲毫動彈不了。 她眼神微微一變,身子僵硬如石化一般,這樣的擁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她對身後人竟然陌生到了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