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弘昀愣了一下,露出一點懼怕,胤禛沉聲道:“不會,你皇瑪法一代明君,武功蓋世,豈會讓臣子作亂至此!那些人雖是旗主,但也是你皇瑪法的奴才!” “那是我們的奴才嗎,會聽我們的嗎?我們是上三旗吧?” 胤禛啓脣,“我們是下五旗,你阿瑪我是鑲白旗,領有滿洲佐領五個和漢軍佐領五個,另有一些包衣佐領和內管領。” 弘昀點頭,嘗試理解。 胤禛不欲多說,旗主之於皇帝,當然有弊端,可是對於旗主,以及他自己,當然有利,他也在從中獲利。 他可以索要旗人的錢財,可以讓他們爲自己辦事,即便這些旗人是臣子,但見了他得行禮,得受他的管轄。 老大、老八他們亦是,反而是太子……太子唯有依仗朝臣親眷,可索額圖倒了。 弘昀見他不說話,小小打了個呵欠,合上了眼睛。 胤禛半晌沒聽到孩子說話,側頭,只見他已經憨然睡去。 他忍不住側身,盯着身邊這個孩子,捲翹的睫毛烏黑濃密,白皙的臉蛋與他額娘如出一轍,想到用膳時的鬧劇,不由勾脣,颳了刮他的鼻子,臭小子,就會哭。 想到這些日子的相處,孩子的機靈聰慧在一點點顯露出來,難得的是,將自己安頓的好好的,日日早起,帶着阿媛鍛鍊身子,堅持不懈,未有一日懈怠。 李氏,給他生了一個好兒子。 他想起博古架上的一匣子東珠,放下書睡去。 作者有話說: 一日夫妻百日恩吶,繼續更,不睡了啊 不想嫁人可以嗎 ◎弘暉送來的望遠鏡。◎ 寅時, 天還是黑的,弘昀從溫暖的被窩裏起身,悄悄下牀, 那邊兒聽到動靜的奴才輕手輕腳過來, 熟練地給他穿好外衣鞋襪。 牀上的人翻了個身,弘昀湊過去,在那光亮的腦門上狠狠啾了一口便出去了。 一個小小身影鑽出門外, 很快便是咚咚的腳步聲。 牀上的人動了一下, 摸了摸額頭, 嘴角輕勾,復又睡去。 冬日的風帶着寒涼, 天上星斗正明, 口中呼出的氣兒還泛着白,弘昀連跑了七八圈,終於停下, 到伴月居一邊兒的書堂讀書時, 依然不見阿媛, 他忍不住對身邊的小廝道, “去問問,大格格怎麼沒來,是不是偷懶了,又不想起牀。” “是。”小廝去了跨院, 沒一會兒跑回來,氣喘吁吁道:“阿哥, 跨院裏傳話說大格格得了風寒, 受了涼。” “受涼了?我去看看。” 到了院子裏, 他悶頭往阿媛屋裏走, 屋中已經點了燈,阿媛正躺在牀上,鼻音很重,整個人沒有精神,真的生病了。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難受的緊嗎?” 阿媛道:“今兒你一個人讀書罷,我頭疼。” “好容易捱過了最冷的時候,這會兒又着涼了。”他爬上牀,拉下帳子,從腰間的荷包裏摸了半天,摸出來一樣透明的東西,軟軟的,放進她嘴裏,“快喝。” “什麼呀?”阿媛坐起來,拿過他手裏的東西,“這是什麼?” 她詫異,又軟又透明,輕盈,不是琉璃,也不知道是什麼,裏面的液體是黃褐色的,像是蜂蜜一般,“這是什麼寶貝?” “你喝不喝?” “喝!”她嚐到了甜味,一口氣喝了個乾淨,“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從哪兒弄來的?” “你別管。”弘昀收走管子,爬下牀,“多喫飯,多喝熱水,要不起來跑一圈去。” “跑一圈?我不要命啦!” “跑一圈跑出一身汗,在被子捂一捂,喝點熱湯,隔日便好了。” “是不是真的?好,我聽你的。” 等她起身後,兩人一同在院子裏繞着跑了四五圈,長樂端着熱湯走來,“行了,一人一碗,驅寒的,快喝了。” 兩人急忙跑來,進了屋咕嘟咕嘟喝完,弘昀道:“你好好睡一覺,我先去伴月居。” “要不我也去吧。” “學弟子規,不難,身子重要。”弘昀按她躺下,“別折騰了,額娘我走了。” “去吧。”長樂坐到她身邊,道:“福晉昨兒爲難你了?” 阿媛輕聲道:“我身子弱,額娘不用擔心,對了,弘昀剛纔給我喝了一種甜甜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許是從哪兒弄來的,不必管。”長樂給她掖了掖被子,道:“讓你夾在中間爲難了。” 阿媛不期然聽到這樣的話,拉住她的手,道:“沒有。” 長樂眼中輕紅,摸了摸她的臉,道:“以前是我不好。” “額娘!”阿媛欲起身,長樂不讓她起來,“你日後多去福晉那兒走動走動吧,弘暉不在府中,她難免孤單寂寞。” 阿媛動容,“是,額娘,我有話想問額娘。” 長樂對身邊的人道:“你們都出去。” 阿媛看着她,道:“昨日我陪嫡額娘用膳的時候,發覺嫡額娘和額娘一樣,總是等阿瑪,我……” 長樂淺淺勾脣,望向她,“心疼福晉?” “也心疼額娘。”阿媛道:“其餘人是不是也如嫡額娘還有額娘一樣都在等阿瑪。” “是。”長樂語氣中是說不出的冷靜。 阿媛眸孔一縮,垂目不知道在想什麼,“額娘,有朝一日,我也會如此嗎?也會像嫡額娘和你一樣嗎?” “你是格格,要麼嫁去草原,要麼嫁在京中,會像所有的女人一樣,相夫教子,也大概會被瑣事纏住。” 阿媛張了張嘴,復又默然無語。 長樂道:“害怕了?” 阿媛迷茫,“草原,我沒去過,我,我害怕。” “許多女子都害怕,可她們無力決定自己的命運,你有德妃娘娘,還有你阿瑪,日後說不準不會離開京城。” “我不能不嫁人嗎?” 長樂搖頭,“恐怕不能,世人要求女子必須要成婚,走去另一個家了,你無法決定自己的命,你阿瑪暫時也不能,我似乎也不能。” 阿媛咬脣,長樂輕輕一笑,“但也許可以爲自己謀一條路。” 阿媛猛然抬眸看向她,長樂道:“拿起紙筆。” “畫畫?”阿媛道:“可是……” “畫到不可或缺。”長樂冷靜道。 阿媛震震,畫到不可或缺……額娘,是不是也想做個畫家嗎? “額娘想當個畫家,所以纔會對阿瑪冷淡的嗎?” “沒有的事兒。” 阿媛拉着他的手,“額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管爲何如此,只要你能過得好,只是若是失去了阿瑪的寵愛……” “又如何?”長樂忽然笑看她,鄭重道:“有你們在我過得不會艱難,日後一應用度上的事兒不必那般斤斤計較。” 阿媛搖頭,“額娘不計較,可底下的人慣會看人下菜碟。” 長樂輕笑,“是,你說的對。所以你看到了,這便是我的日子,要依靠着他人度日。” 阿媛眼中忽而漫上了心疼,長樂瞧見,道:“別怕,也許你會不一樣,只要你想做的,想學的,都可以嘗試,我可以爲你爭取,試試看,也許有朝一日日子會按照你想要的出現呢。” 阿媛心頭震動,點了點頭。 長樂起身離開時,阿媛忽然叫住了她,“額娘!……多謝額娘!” 長樂道:“養好病,不要多想。” “是。” 阿媛躺在牀上,想到昨日的一幕。 來到額娘身邊還是好的,福晉再好,那好也是施捨,與額娘全然不同。 二十二日,吉日,朝廷正式結束了近一個月的假期,官府的官印重新啓封。 弘昀也可以解除封印了,他晚上終於可以回跨院了,好些天沒見,小久兒都陌生的看着他,像是看他人似的。 他點點他的額頭,“小笨蛋,不識人了,嗯?” “啊啊!”小久兒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嘴裏的口水直往下流,他手不停地揮舞,翻倒在牀上,四角朝挑,忽然開始玩兒起自己的小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