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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國維!你這是藉着太子的事兒指責朕,你安的什麼心!” 佟國維道:“臣能安什麼心,皇上的仁義,太子可有學得一星半點?皇上說臣是指責皇上,是的,言傳身教,怎麼就教出了這麼個太子!皇上有負大清的列祖列宗!” “你!你!”康熙捂着心口,胤礽大罵,“我的不是,便是我有錯,佟大人不必藉此來羞辱皇父!” 佟國維冷笑不止,“你這會兒知道維護皇上了,早前若是能學得皇上的仁愛守禮,潔身自好,皇上也不會叫衆臣工議論至此,你大罪啊!” 一邊兒的馬齊不由暗暗屏息,這位國舅爺當真是殺瘋了! 衆人也都面面相覷,康熙忽然踉蹌了一下,眼前一黑,跌坐在了地上。 朝堂譁然,梁九功急壞了,撲上去,將人扶起,“皇上,皇上!” 佟國維也慌了,趕忙上前,見人幾乎不省人事,大喊,“太醫,太醫!快!” 胤礽跳出來,將佟國維一腳踢翻在地上,佟國維當場暈倒。 胤禔一把抓住他,猛地將他推開,擋在衆人面前,“你瘋了不成,往日責打大臣王公,這會兒還要打起舅公來了,汗阿瑪只是暈倒,不是你可以胡來的。” “你裝什麼好人,一庶子爾!”太子雙眼赤紅,高喝一聲,猛地一拳打在了胤禔的面上。 幾個皇子連忙勸架,不免捱了兩人的拳腳。 十四一把將兩人扯開,與幾個兄弟各自抱住一人。 老五過去一把將地上的康熙背在背上,往乾清宮西暖閣裏跑。 這簡直是本朝最大的鬧劇,君臣在大殿上吵作一團,皇子們更是打成一片,什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裏子面子全被剝得乾乾淨淨。 康熙醒後得知幾人大打出手,氣得差點又暈過去,像個憤怒的獅子一樣對着幾個皇子咆哮。 停屍不顧,束甲相攻,他還只是暈倒,他們就已經不顧父親的安慰爭鬥成一片了,這要是日後真的歸了長生天,他們是不是要將整個國學朝廷全部毀了。 康熙覺得不祥。 他開始恐懼,恐懼死亡到來的那一日。 太子到底被關了起來,與十三阿哥一樣被圈禁,不論太子如何哭嚎都無濟於事,而與他相鬥的胤禔也捱了訓,同樣被禁足在了府上。 不過因爲胤禔當時擋在了衆臣工的面前,叫衆人對他大有好感,故而他雖然禁了足,大臣常去他的府邸,言語間十分推崇讚賞。 佟國維等人本來就與胤禔交好,經此一事,竟開始主動爲胤禔收攬趨附的人。 衆人皆看在眼裏,老九從十四那兒得知了此事,有點急,重新與那些王公拉近關係,可經過之前的算計,他們都有點不想搭理他。 老九愧悔不已,一時龜縮在府上不敢再出來,而老十居然得了一件差事,去了理藩院,管理蒙古事物。 他的福晉出自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本就是個蒙古女子,如今得了這差事,也算合宜,老九得知後,不免鬱郁。 他索性來了胤禛府上。 到明月軒的時候,弘昀並不在,他便去了演武場上,定定地看了會兒弘昀習武,雙手往袖子裏一塞,往一邊兒一蹲,全然沒有一點皇子的氣質。 反而像個失落無助的流民。 弘昀瞧見這一幕的時候笑得停不住,跑過來,問候:“九叔你怎麼在這兒?快起來,走,咱們去明月軒。” 胤禟沉默地像是從夜色裏撈出來的,弘昀仔細看了眼他的神色,覺得這樣蔫蔫嗒嗒的樣子實在稀奇,“九叔這是怎麼了?” “我的銀子沒了,店鋪也沒了。” 弘昀趕緊問,“怎麼回事?” 胤禟長長的嘆了口氣,將事情一一道來,第一銀子被皇上搜羅走了,第二,諸王公知道他是藉着皇上的名義騙他們的銀子。 弘昀驚訝一瞬,忍不住道:“皇瑪法難道沒有說給你什麼職位?” 胤禟搖頭,像個被打蔫的流浪狗,帶着幾分可憐的味道。 弘昀安慰道:“這有什麼,大不了東山再起。” “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你可知那些王公守着在我的門前吆喝我的事兒呢,只要一開張就跑去。” 弘昀想笑,道:“等皇瑪法身子好點了,去皇瑪法那裏哭訴一番,皇瑪法再如何也是受益人呢,他不會坐視不理的。” “那我這段日子怎麼辦,喝西北風嗎?” 弘昀豪氣道:“要不九叔在我們家過吧,你與嬸嬸搬過來。” 胤禟嗤笑一聲,“你做得了主?” “阿瑪不會坐視不理的。” 胤禟嘆息,“這是自然,四哥外冷內熱,但我也不能打攪他不是。” 弘昀道:“趁着不能開店的當口,咱們弄些別的,那些書有沒有銷往外地?” “自然,各處愛看的人都很多呢。但感覺不夠塞牙縫。” 弘昀笑,“這就不對了,不管多少銀子那都是銀子,看不上小錢怎麼能掙大錢,書雖不比拍賣來的快,但是穩定,九叔焉知這不是皇瑪法再考驗你呢? 生意本來就是有贏有輸,有時候就是會遭遇風險,突然而來的銀子常常忽然就無,來得快的難以長久不說,還會消磨人踏實肯幹的心。 不如這樣像,之前的銀子是九叔與皇瑪法的賭注,九叔不到三個月就完成了賭注,避免了繼續耗在賭注中,難道不是已經獲得了成就嗎? 所以現在纔算正式開始,九叔怎麼看不透而失了志向呢。至於那些王公的事兒,我倒覺得是個好事兒。” 胤禟聽他說話有條有理,十分寬慰人,不由佩服他的心氣兒,的確是這個理,但他還是可惜那些銀子,最糟糕的是現在許多王公因爲他而對八哥不理不睬,反而開始圍聚在大阿哥胤禔身邊,這叫他十分後悔。 可惜不能說給他聽。 “你說說哪裏好了?” 弘昀悄悄道:“我聽說朝廷發生大事兒了,皇瑪法也病倒了。” 胤禟不以爲意地點點頭,“太子和十三阿哥被圈禁了起來,大阿哥也被禁了足。” 弘昀道:“以前太子伯父身邊的人就很多,然而轟然散去,不過一霎,九叔雖然沒有人趨奉,卻越顯得你爲人剛正獨立,這難道不是更便於日後抄家賣貨嗎?” 胤禟愣了一下,這倒也是。 “你懂什麼。”他現在憂愁的是壞了八哥的大事兒,弘昀機敏道:“看來九叔爲難的不是王公遷怒的事兒。” 胤禟覺得他鬼精鬼精的,“你這麼小考慮這麼多,心眼子是摳過的蓮蓬。” 弘昀語重心長道:“誰叫咱們拜過把子,我總要爲你考慮的。” “你怎麼不爲你阿瑪考慮呢?” “我阿瑪做事穩妥,哪裏用得着我操心。不管其餘人如何擁擁簇簇一團熱鬧,都與他無關,他只知道孝道變不了。昨夜阿瑪說起兒時患病,皇瑪法爲了他令大軍停駐的事兒,阿瑪都哭了。”弘昀道:“九叔與其爲那些銀兩難過,爲何不爲病倒的父親擔憂呢。” 胤禟一時說不出話來,“四哥真性情。” 汗阿瑪一向不看重他,他實在不想去觸黴頭,但他也不免想到九歲那年耳朵生了瘡,汗阿瑪在聽聞他痊癒時,命人將他送到圍場上,教導他如何打獵。 這個年關對康熙來說又是一個不好過的一年。 三個皇子被拘禁,大臣們也都心思不一,如何能叫人舒坦。 大年三十的時候,煙花炸開在宮廷,卻莫名的令人覺得蕭索,康熙心頭不快,其餘王公大臣也看在眼裏,不可能舊事重提,叫皇帝不快。 胤禛走在漫長的宮道上,朝着毓慶宮那個人來人往的地方而行,風雪遮沒了前面的道路,如今沒有了一茬又一茬的擁躉後,這裏已經變得蕭疏冷落了許多。 他到的時候,院子裏幾個太監正在罰跪,凍得乞乞索索,屋內還有太子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