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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黎点点头:“那应该是我错认了吧。” 竺宴不置可否,抬步走在前面。 这个季节的交觞水畔,风一吹,杏花便落了两岸。他背影清冷孤拔,不疾不徐走过,袍摆拂过一路的杏花。 令黎看了他一会儿,快步追上前,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而行。 “还在想怎么才能让我杀你吗?”她云淡风轻地问。 竺宴看着前方,亦云淡风轻地答:“六百年前就已经打消这念头了。” 诛魔之功,累世功德,只要杀了他,天罚自然消除。 他六百年前的确是这个打算,所以才会将自己与魔脉相连。 但最后令他痛不欲生的结果让他明白,这条路不通。 她不会杀他,正如他舍不得她。 他早已放弃这打算。 “真的?”她不信。 “嗯,我从不在同一处跌倒两回。”他的五官深刻立体,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种冷冰冰的笃定。 令黎就仰头看着他,也不说话,就笑。 竺宴在她的注视下,下颌线不自在地绷了绷,终是认输地叹了一声:“除了你。” 我从不在同一处跌倒两回,除了在你这里。 令黎抿着唇笑,捧过他的脸,踮起脚尖亲了一下。 竺宴垂眸凝着她:“若是后悔,便告诉我,我总会为你铺就 令黎上次来祝余村还浑浑噩噩, 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再来已想起一切,便觉祝余村这个名字太过巧合。 “这里为何会叫祝余村?”她与竺宴走在一起, 随口问, “可是因为这里盛产祝余草?” 没等竺宴回答, 她浅浅回忆一番之前在这里的情形, 又道:“好像也没见过祝余草。” 虽然她已经自问自答, 竺宴仍旧应了一声:“嗯。” “那为何要叫祝余村?”她问, “你知道吗?” 竺宴看起来不太知道的样子,沉默了片刻, 道:“吉利吧。” 令黎:“……” 这么多年了, 她怎么一直没发现, 竺宴还挺风趣? 应缇是一株祝余草, 这个村名字叫祝余村,二十年来,孟极一直在这个村子徘徊不去, 令黎直觉这个祝余村和应缇有关系。 祝余村人口不多,两人进村走了一会儿, 才迎面遇见两名妇人相伴着走来。 妇人手臂上挎着篮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了生人,两道目光直直在令黎和竺宴身上打转, 令黎趁机扬起笑容, 正要上前打听一番, 妇人先喊了一句:“黎黎仙尊?” 黎黎仙尊刚刚扬起的笑容刹那间僵在唇角。 不知道为什么, 即使已经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她依旧有些无法直视这四个字。 无漾干的好事! 她虽没应声,但两名妇人想是十分自信, 又紧接着喊了一声“黎黎仙尊”,便两步上前,在她面前跪下,虔诚拜道:“叩谢黎黎仙尊为祝余村除去大妖!” 令黎陡然被这么一跪,猝不及防,忙伸手将两名妇人扶起。 “快起来,不必如此,”她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好道,“除妖本就是修仙之人应尽之责。” 两名妇人被令黎一扶,这才起来,眼见又要千恩万谢,令黎赶忙问:“我有一惑,正想请教两位娘子。” 令黎问:“此处为何叫祝余村?” 两名妇人以为是什么大事,不想竟是这个,相视一眼笑了,一人回道:“我们这里有一座祝余庙。” 据两名妇人说,祝余村百年以前并不叫祝余村,虽然如今也不富裕,但百年以前这里更是穷山恶水,收成不好,风水不佳,居住在这里的村民也易遭横祸。直到一日祝余娘娘显灵,降临祝余村,从此穷山恶水变良田熟土,村民安居长寿,在大妖为祸以前,向祝余娘娘祝祷也是有求必应的。 “这不,我们刚去拜了祝余娘娘,感谢祝余娘娘将黎黎仙尊请到咱们祝余村,为祝余村除了那一大祸患。”另一名妇人道。 令黎心中一动,问:“祝余庙在何处?” 妇人立刻自告奋勇:“我们带仙尊去!” 两名妇人在前面带路,令黎问竺宴:“你说,是她吗?” 竺宴看向她,没说话,一张漠然的俊脸上分明写着“你看我感兴趣吗?” 令黎:“……” 盯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半晌,她终于没忍住,上手将他的脸往两边捏,强行给他挤出一个滑稽的笑。 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虽然脸任由她蹂躏成了滑稽,一双眼睛却仍旧如高山雪岭,越发显出一种清冷与温柔的反差。 此时两名妇人回头,正正见到这一幕,立刻捂着嘴笑。 令黎脸热,连忙松了手,甚至因为心虚,还下意识将堂堂魔君的脸当做是什么物件似的,在捏完以后又去拂了拂,像抚平褶皱一般。 这下竺宴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握住她的手,牢牢牵在手中,不让她再造次。 两名妇人看在眼里,越发笑得上头,一人道:“小夫妻恩爱的嘞!” 另一人附和:“就是就是,上次在村长家中,他们二人眉眼生情,我就看出来他们是一对了!黎黎仙尊还害羞,非说自己是朵黄花呢。” 令黎:? 天地良心,那个时候她是真以为自己朵黄花,绝不是因为什么害羞! 祝余庙很快就到了,庙宇不大,香火却旺盛,远远就闻到香灰的味道。 与其他寺庙中供奉的金身不同,祝余庙中供奉的是一尊木制的雕像。 令黎站在殿前,一眼就认出那是应缇。 殿中受香火供奉的木像,女子身形袅娜,神态娴静,一双眼睛轻轻垂着,是她从前温和的模样,如今这般矗立在这里,又天然多了几分度化众生的慈悲。 “天酒殿下?” 声音从前方传来,令黎循声看去—— “姝燃?” 正是片刻之前才刚见过的琅鸟姝燃,此刻站在殿内,与殿外的令黎再次数步之遥。 令黎想起姝燃离开前说去寻斳渊,视线扫过四下。 “斳渊君在此处?” 但庙中只有几名香客在上香,并没有斳渊的身影。 姝燃道:“我一路寻来,并未见到斳渊君,天酒殿下也是一路寻到这里的吗?” 令黎看向身后跟着的獾疏,獾疏用力嗅了嗅鼻子,眉间困惑地皱了起来。 它本是循着斳渊元神的气息找来的祝余村,进了村,到祝余庙这一路,气息越发浓重,然而到了这里却没有斳渊。它心中奇怪,但是再嗅,却连那气息好像也变得不对了。 獾疏困惑不解地望着令黎。 令黎温声道:“无妨。” 她又看向姝燃,回道:“那倒不是,我是来上香的。” 庙中侧厢就有请香处,令黎取了三支清香。她虽不知应缇为何会在此处,但她千年前与应缇总归是有一段前缘,此时便是出于情谊,也理当为她添些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