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河畔,一羣只穿粗布褲的孩子,喧譁地下水去。
趁着師傅外出,找爺們有事,大夥奔竄至此玩樂,打水戰,扭作一堆堆小肉山。還有人扮着關師父平素的兇悍模樣兒,瞪眼翹鬍子,喊打喊殺的。小孩子不記仇恨,更加不敢拂逆,背地悄悄裝龍扮虎,圖個樂趣無窮。
有一個汗水大的,總被師傅痛罵:“還沒上場就滿身的汗,像從水裏撈上來,你這”柴頭汗“,媽的,怎能喫戲飯?光站班不動也淌出一地的水!”這柴頭汗現下可寬心了,汗水加河水,渾身溼淋淋個痛快,再也不用莫須有地被痛罵一頓。他最開心,還仿效着唸白:“包龍圖,打坐在,開封府。”
毛躁的小煤球,趁他馬步不穩,順手一推,他趴個狗喫屎。
小煤球拉開山傍:“此乃天亡我楚,非戰之罪也!”
終於你潑我,我潑你,無一倖免。
只有小豆子,一個人在岸邊,沉迷在戲文中。他這回是蘇三:“人言洛陽花似錦,奴久於監獄——不知春——”
儘管人羣在潑水挑罵,小豆子只自得其樂。局外人,又是當局者。
大夥忍不住:“喂,你怎麼個‘不知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