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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會唱戲。別的不行。”
洗淨鉛華,跟定了男人的菊仙,粗衣不掩清麗,臉色特紅潤,眼色溫柔,她捧來一個大西瓜:“這瓜最好,薄皮沙瓤,八九分熟,放個兩天也壞不了。”
蝶衣帶點敵意,只好輕笑:“你們都定了,多好。”
“亂世嘛,誰能定了?還不是混混日子?”
小樓過來,樓着菊仙,人前十分地照顧:“就欠她這個。只好有一頓喫一頓。”
蝶衣一想,不知是誰欠誰的?如何原諒她,一如原諒無關痛癢的旁人?他恨這夫妻倆,不管他私下活得多跌宕痛楚,他倆竟若無其事地相依。他恨人之不知。恨她沒臉、失信,巧取蒙奪!
蝶衣順目自西瓜一溜。呀!忽見菊仙微隆的肚皮。
兩三個月的身孕了。難怪小樓護花使者般的德行。
一如冷水澆過他的脊樑,他接過那冰鎮的甜瓜,更冷。他接過它,它在他懷中,多像一個虛假的祕密的身孕。
蝶衣百感交集——這是他一輩子也幹不了的勾當:他只好又重複地問:“不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