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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答:“不唱了!”
就這樣,——個大紅的武生,荒廢了他的藝,丟棄科班所學所得,改行賣西瓜去,挺起胸膛當個黎民百姓?十年二十年也出不了一位名角呢。
關師父的心血付諸東流。他更老了。虎威猶在。
二人被叫來,先僻啪一人一記耳光,喝令跪下,在祖師爺神伉前,同治光緒名角畫像的注視下,關師父蒼老的手指,抖了:“白教你倆十年!”
小樓和蝶衣俯首跪倒,不敢作聲:“一日爲師,一生爲父”,這不單是傳統,這還是道義。戲文裏說的全是這些。師父怒叱:“讓你們大夥合羣兒,都紅着心,苦練,還不是要出人頭地?一天不練手腳慢,還乾脆拆夥?賣西瓜?嘎?”
老人嗆住了,喘了好幾下。
門外一衆的小徒弟,大氣也不敢透。兩個紅人跪在那兒聽他教訓,還沒出科的,連跪的餘地都沒有。
“同一道門兒出去的兄弟,成仇了?你倆心裏還有我這師父沒有?”
越罵越來勁,國仇家恨都在了:“咱中國有句老話,老子不識字,可會背:”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兄弟刀槍殺,血被外人踏‘!唱詞裏不是有麼?眼瞅着日本鬼子要亡咱了,你們還……“未了把二人趕走,下令:“給我滾,一個月之內組好班子再來見我!咱臺上見!”
——一場“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