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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老太太答:“就是對人好。”
一個老將軍答:“我沒有愛過,所以不明白。而且我也不認得這個字,我常常寫錯了,寫成‘受’字。”
問到蝶衣,他支吾:“我也不認得,‘愛’跟‘受’總是差不多。”
老師笑起來:“這‘愛’怎麼同‘受’呢?受是受苦,受難,受罪,忍受……解放前,大夥在舊社會中,都是‘受’;如今人民大翻身了,便都是‘愛’。”
蝶衣只聽得嘟嘟囔囔都是受。“心”飛到老遠,使“愛”字不成“愛”。爲什麼沒有心?
老師猶滔滔不絕:“有父母子女的愛,兄弟姊妹的愛,朋友的愛,男女之間的愛,但都比不上黨對人民的愛,毛主席對你們偉大的愛……”
然後老師又在黑板上寫另一個字,這回是“忠”字。
老師又解釋:“這‘忠’,是心中有這樣的人或事,時刻不會忘記,不會改變,任憑發生什麼大動亂,都保持一貫的態度,像你們對毛主席對黨中央的忠,對學好文化的忠……”
小樓和蝶衣跟隨大夥抄寫這兩個字,各有所思。
在解放前,日僞時期,蝶衣初與鴉片糾纏不清,不是沒想過戒菸,只是那時到處開設的“戒菸所”,其實骨子裏卻是日本人當幕後老闆的膏店,戒菸的同胞跑進去,戒不成煙,癮更深了。直至解放之後,“戲子”的地位彷彿重新受到尊重,眼前也彷彿是另一坦途,蝶衣很努力地,把全副精神寄託在新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