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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們也是爲人民服務的嘛,他們不能算是‘人民’。”
“那麼誰是人民?”
蝶衣幽幽地在推算:“我們唱戲的不是人民,婦女不是人民,工人軍人不是人民,大夥都不是人民,全都是‘爲人民服務’的——哎,誰是人民?”
“毛主席呀——”
菊仙喫了驚,上前雙手捂住小樓那大嘴巴,怕一隻手不管用:“你要找死了!這麼大膽!”
小樓扳開她的手:“我在家裏講悄悄話,那有什麼好怕?”
但是“害怕”演變成一種流行病,像傷風感冒,一下子染上了,不容易好過來。
人人都戰戰兢兢。不管是“革命”,或是“反革命”,這都是與“命”有關的字眼。能甭提,就甭提。就算變成了一條蠶,躲在繭中,用重重的重重的絲密裹着,他們都不敢造次,生怕讓人聽去一個半個字兒,後患無窮。
革命的目的是高尚的,革命的手段卻下流。
——但,若沒有下流的手段,就達不到高尚的目的。廣大的人民無從選擇,逃避。藝人要兼顧的事也多了,除了排戲,還有政治學習,在政治課上背誦一些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