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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失望。花了半天的時間,毫無頭緒,還遭受女人的白眼。如果那女人好看一點,也是無妨,但她又長得……算了,我對美女的標準,竟然在一夜之間提高不少呢。
當我自大會堂圖書館出來時,普天是爛漫陽光。
只有我,因爲空手而回,甚是無聊,一如沒上電芯的收音機、沒加水銀電池的計數機、沒蠟燭的燈籠、沒燈的燈塔、沒燈塔的海。
腦中充斥着三八七七的舊報資料:陳世美不認妻、士多卑厘果佔、讀書報國、“x”侵華行動、“被檢查”……
沿着電車路,信步行至中上環,那個站,是我與如花一同上車的站。
咦,往上行,不是南北行嗎?如花偶爾提過,十二少當年是南北行三間中藥海味鋪的少東。於是移步上行,誰知,我也認不得路了。
這裏有新廈,有銀行,就是不見老店。在一間賣人蔘的高麗店子門外,老頭給我遙指:
“這邊不是南北行,往西行纔是。文鹹西街,知道嗎?南北行以前很有地位,知道嗎?以前——”
沒等他說完,我連連謝過。我怕他又給我惹來另一個故事,那我此生也必得在30年代的風塵中打滾了。不,一宗還一宗。先解決如花的這一宗。
這南北行一帶,雖已破舊立新,面目全非,但間中還可見殘存的老字號,木招牌,漆了金字,兩旁簪花。店裏高高懸着風扇,一邊排了木桌,木桌上有算盤。整條街,瀰漫着當歸的香味,聞着聞着,魂魂魄魄都不知當歸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