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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不好來了:大衛·韋很餓,把佐咖啡的奶油都用小勺一點點喝光了。
大衛用美國餘下的那點直白說:“不好。”因爲他一年多沒有工作了。
大衛在美國學花了眼,從一門課跳到另一門課,什麼都學一半,又都丟下,最後去了歐洲,要去找人生的“終極意義”。幾句話談下來,焉識發現自己中了大衛的埋伏。大衛從學校圖書館就跟蹤他,跟到了咖啡館。大衛知道焉識僅僅像個泡咖啡館的文人混子,實際上把夠別人三輩子讀的書都讀了。學應用語言學的陸教授只有二十八歲,可以遊戲於四門西語之間。
“學校方面終止了合同。”大衛說。
“爲什麼呢?”
大衛支吾一會,說有人叛賣了他,說他是共產黨。
“你是不是呢?”焉識笑着問。是不是他都無所謂。
大衛看着比他小一歲的陸焉識。黑色的眼鏡框罩住他圓圓的眼睛,那種令焉識喜歡又有點兒懼怕的凝聚力又出現了。大衛笑着搖搖頭;這種事瞞着焉識,是爲焉識好。接下去他請焉識幫一個忙:焉識的研究項目剛組建,正招兵買馬,焉識的推薦可讓他掙到一份體面的薪水。沒等焉識反應,大衛說其實很簡單的,焉識就告訴校方,說大衛對語言學有過鑽研,還寫過兩篇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