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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母親說要把蟲蛀的毛衣給小嫚穿,時局暫時太平了。
晚上母親來到小嫚的亭子間,劈頭就問:“我的絨線衫呢?”
小嫚不作聲。
母親開始翻抽屜,櫃子,箱子。這個女兒沒幾件好東西,多數衣服是母親自己的,改改弄弄就到女兒身上。因此弄堂裏的人看到的拖油瓶常常是古怪的,老氣的,外套小腰身,但比例錯了,本來該收腰的地方,收在了胯上,墊肩本該在肩膀,卻落在大臂上。母親一點兒響動都沒有地在小嫚屋裏抄家,最後毫無斬獲。
“我的絨線衫呢?!”
小嫚不吭聲,死豬不怕開水燙。
“我曉得你喜歡它。等你再長大一點兒,姆媽會給你穿的。你長大了,那絨線衫姆媽就穿不出了,穿了也要給‘他’講話了。現在你穿它嫌大的,對不對?”
小嫚搖搖頭。大是大,不過現在就拿過來,可以確保擁有權。就像她把紅燒肉埋進米飯,狗把骨頭埋進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