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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駛向上海的列車上,一個年輕的女子坐在靠窗位置,也在認真閱讀當天的報紙。她輕輕放下報紙,滿臉悲慼地把視線轉向窗外。窗外天低雲暗,秋雨如霧,收穫過的稻田,溼一灘幹一灘,和春天、夏天的田野相比,顯得十分狼狽。
從玻璃倒影中,她似乎看到火光濃煙,一個男子掙扎着向她跑來,跑近了……
夜晚徐徐到來,上海會館內似有若無的爵士樂和遠處的巨輪鳴笛交融着,爵士樂和船鳴都顯得有些神祕和悲哀。三伯伯站在會館露臺上,憑欄遠眺着黃浦江上來往的船隻、點點燈火。法爾福走過來,手指頭攥着一根雪茄煙,重重地趴在欄杆上。
法爾福看了一眼三伯伯手中垂下的報紙,說:“日本人把中國人和美國人的掌上明珠給炸了,簡直是一場噩夢。”
三伯伯面無表情地說:“噩夢好像沒有影響你的心情。”
“法國都被德國佔領五個多月了,時間消耗了我所有的悲傷。”
三伯伯忽然冷笑:“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個噩夢式的結局。兩國交戰期間,怎麼能重金投入一個如此規模的飛機制造廠!投資這個廠的錢可以買進多少架最先進的飛機?糊塗!做不好生意的人,就搞不好政治!”
法爾福不願意再談論這個話題:“老兄,這麼急着找我,就是要我聽聽你此番見解?”
三伯伯從外衣口袋掏出一個信封:“你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