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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柱咕嚕了句:“看電影。”
一聽見這話,女孩子們歡呼一聲,跑回房去換衣服。一會又回來,看她們母親還在換衣服化妝,就磨着她,催她快點。琵琶和陵從頭至尾都掛着好玩的笑容,似乎事不關己,聽見一起去,倒也露出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一羣人全都挨挨擠擠坐進了黑色老汽車後座,放倒了椅子。小車伕搖動曲柄發動了汽車,跳上車和保鏢坐前座。汽車順利過了兩個十字路口,卻不動了。曲柄再搖也發動不了。兩個車伕裏裏外外忙着,通力合作得再好也不濟事。汽車伕下車將車頭蓋打開,敲敲打打引擎,又發動一次,試了一次又一次。
“要胖子下車,”女孩子們說,“他太胖了,都是他害的。”
國柱不言語,胖子也巍然不動,軟呢帽下露出來的肉摺子青青的一片發碴。兩個車伕一個搖曲柄一個推車,找了不少路人來幫着推,男人男孩子喜歡摸汽車,順帶賺點外快。琵琶察覺一波波的力量從車子後面湧上來,轉頭一看,後車窗長出了密叢叢的胳膊森林,偷偷希望汽車向前滑動磨掉胖子這個阻礙。她真討厭他。她儘量減輕自己的重量,坐着不敢往後靠,撐持着身體,不敢出力,怕又成了拖累。後車窗裏笑嘻嘻的臉孔突然歡聲大嚷,汽車發動了。人羣給丟下了,也就不知道他們的勝利是短命的。第二次拋錨,琵琶心裏一沉,知道趕不上電影了。等趕到了,票房也關了。
有一次再去又遲了半個鐘頭。單是坐汽車上戲院就是一場賭博,比一切的電影都要懸疑刺激。琵琶總嫌到舅舅家的次數不夠多。有次她父親帶她去。榆溪和小舅子倒是感情不錯。以前在上海常一塊上城裏玩。國柱對姐姐一去四年倒是護着她。傳統上女兒嫁出去了,孃家還是得擔干係。榆溪倒不爲這事怪他,兩人有知己之情。
“令姐可有消息?”榆溪譏刺的問道。
“就是上次—封信,什麼時候的事了?你們搬來以前。”
“沒提什麼時候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