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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還有什麼法子?我們母子三個人跟在收莊稼的人後頭,撿落在地下的玉米穗子。有時候我也紡些苧麻。女兒好,晚上幫我織,才八歲大。我看她困得直點頭,頭撞上了窗子,我就叫她去睡,我一個人紡到天亮,可是有時候連油燈也點不起。有一次真的沒喫的了,帶着孩子到他們大伯伯家借半升米,給他說了半天,低着頭,眼淚往下掉。”
“他說你什麼?”琵琶問。
“就是說哩。”她似乎不知怎麼說。
“說什麼啊?”
“說這說那的,老說窮都怪你自己,後來還是量了米讓我們帶回去了。半升米喫不了多久。怎麼辦呢?虧得這個周大媽幫我找了這份差事,她以前就在沈家幹活。我捨不得孩子,哭啊。”
她的兒子富臣還是上城來找事。四十歲的人了,蒼老又憔悴,兩條胳膊垂在身旁站在榆溪面前,看着就像是根深紅色莖梗。榆溪躺在煙鋪上,解釋現在這年頭到處都難,工作難找。住了約摸三個星期,何干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回去了。
“富臣又來要錢了。”琵琶告訴珊瑚。她覺得富臣是最壞的兒子,雖然其他的老媽子也都把大半的工錢往家裏寄。彷彿沒有人能靠種地生活了,都是靠老媽子們在城裏幫工維持下去的。
“何干給他找了個差事。”珊瑚道,“他這下可野了。喝,那時候他可多機靈,花頭也多。”
“什麼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