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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正忙着開飯,”潘媽道,“就聽見餐室鬧了起來,衝進來一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過道上有腳步曳的前衝的聲音。只聽見三四步緊走,門砰的飛開來。什麼東西擦過琵琶的耳朵,撞在地上砸了個粉碎。她掉過頭,正看見榆溪沒有表情的臉孔,砰的關上門。房裏每個人都愣了愣,然後兩個阿媽彎腰收拾肝紅色花瓶的碎片。琵琶記得住天津的時候在客室裏撫弄肥胖的花瓶頸子和肩膀。
“嘖嘖,多危險。只差一寸就——”潘媽低聲嘀咕,皺着眉。“我去拿掃帚。”導引着龐大的軀體向另一扇門走。
“下樓去。”何干着惱的向琵琶說,倒像是她在樓上使性子砸東西。
琵琶帶着書本,表示不在乎,下樓走進了一間空着的套間,擱滿了用不着的傢俱。她揀了張靠窗的黃檀木炕牀坐下,有光可以看書。何干也跟進來,在椅子上坐下。整個屋子靜悄悄的。在這半明半暗棄置的對象之間像是很安全。
“大姐!”何干突然喊,感情豐沛的聲口。“你怎麼會弄到這個樣子?”
像是要哭出來了。可是琵琶抱住她哭,她卻安靜疏遠,雖然並沒有推開她。她的冷酷倒使琵琶糊塗了。是氣她得罪了父親?儘管從不講大道理,也以不慍不火的態度使她明白是責難。琵琶倒覺得並不真的認識何干,總以爲唯有何干可以依靠。何干愛她就光因爲她活着而且往上長,不是一天到晚掂斤播兩看她將來有沒有出息。可是最需要她的當口,她突然不見了。琵琶不哭了,鬆開了何干的頸子。
何干陪她坐了一會,立起了身。
“我上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