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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笑之間,高亞白的莊被錢子剛打敗,姚文君更代兩杯。錢子剛一氣連贏,勢如破竹,但打剩三杯,訪華鐵眉後殿。
這莊既完,出局哄散。尹癡鴛要減半,僅擺十杯。葛仲英、錢子剛又合夥也擺十杯。高亞自見陶玉甫在席,可止則止,不甚暢飲,爲此撤酒用飯。陶玉甫臨去,重申翌午之約。高亞自親口應承,送至樓梯邊而別。
陶玉甫仍歸東興裏李漱芳家,停轎於客堂中,悄步進房。只見房內暗昏昏地止點著梳妝檯上一盞長頸燈臺,大牀前茜紗帳子重重下垂。李秀姐和阿招在房相伴。
玉甫低聲問秀姐如何。秀姐不答,但用手望後指指。
玉甫隨取洋燭手照,向燈點了,揭帳看視,覺得李漱芳氣喘絲絲,似睡非睡,不像從前病時光景。玉甫舉起手照,照照面色。漱芳睜開眼來,看定玉甫,一言不發。玉甫按額角,摸手心稍微有些發燒,問道:“阿好點?”漱芳半晌才答“勿好”二字。玉甫道:“耐自家覺著陸裏勿舒齊?”漱芳又半晌答道:“耐(要勿)極囗,我無啥。”
玉甫退出帳外,吹滅洋燭,問秀姐:“夜飯阿曾喫?”秀姐道:“我說仔半日,教俚喫點稀飯。剛剛呷仔一口湯,稀飯是一粒也勿曾喫下去。”玉甫見說,和秀姐對立相視,嘿然良久。忽聽得牀上淑芳叫聲“無女每”,道:“耐去喫煙末哉。”秀姐應道:“曉得哉,耐困罷。”
適值李浣芳轉局回家,忙著要看阿姐。見李秀姐、陶玉甫皆在,誤猜阿姐病重,大驚失色。玉甫搖手示意,輕輕說道:“阿姐因著來浪。”浣芳始放下心,自去對過房間,換出局衣裳。漱芳又在牀上叫聲“無女每”,道:“耐去囗。”秀姐應道:“噢,我去哉。”卻回頭問玉甫:“阿到後底去坐歇?”
玉甫想在房亦無甚事,遂囑阿招當心,跟秀姐從後房門踅過後面秀姐房中。坐定,秀姐道:“二少爺,我要問耐,先起頭俚生仔病,自家發極,說說閒話末就哭;故歇我去看俚,一句勿曾說啥,問問俚,閉攏仔一隻嘴,好像要哭,眼淚倒也無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