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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有了一線希望。
“那就不知道了。你說吧,是什麼?”
“她的頭圓。”
不是說“圓顱方趾”嗎,她想。還有不圓的?
竺丈太丈摸了摸她的頭頂道:“噯,圓。”彷彿也有點失望。
蕊秋難得單獨帶她上街,這次是約了竺大太太到精美喫點心,先帶九莉上公司。照例店夥搬出的東西堆滿一櫃檯,又從裏面搬出兩把椅子來。九莉坐久了都快睡著了,那年才九歲。去了幾個部門之後出來,站在街邊等著過馬路。蕊秋正說“跟著我走:要當心,兩頭都看了沒車子——”忽然來了個空隙,正要走,又躊躇了一下,彷彿覺得有牽著她手的必要,一咬牙,方纔抓住她的手,抓得太緊了點,九莉沒想到她手指這麼瘦,像一把細竹管橫七豎八夾在自己手上:心裏也很亂。在車縫裏匆匆穿過南京路,一到人行道上蕊秋立刻放了手。九莉戚到她剛纔那一剎那的內心的掙扎,很震動。這是她這次回來唯一的一次形體上的接觸。顯然她也有點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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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莉講個故事給純姐姐聽,是她在小說月報上看來的,一個翻譯的小說。這年青人隔壁鄰居有三姐妹,大姐黑頭髮,二姐金黃頭髮,三妹纖弱多病,銀色頭髮。有一天黃昏時候,他在她們花園裏遇見一個女孩子,她發瘋一樣的抱得他死緊,兩人躺在地下滾來滾去的瘋.那地方黒,他只知道是三姐妹中的一個,不知道是哪一個,她始終沒開口。第二天再到她們家去,留神看她們的神氣,聽她們的口氣,也還是看不出來。到底是沉靜的大姐,還是活潑熱情的二姐,還是羞法的三妹?
純姐姐定睛聽著,臉上不帶笑容。她對這故事特別有興趣,因爲她自己也是姐妹花。追求她的人追不到,都去追她妹妹。
“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