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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記得胖大姪姪,辮大姪姪。”因爲一個胖,一個年紀青青的遺留著大辮子,拖在背上。“——還有那布丹大佐.”
楚娣顯然認爲那個來喫下午茶的法國軍官不足道,不大能算進去。“二嬸上次回來已經不行了.”她搖搖頭說。
九莉一直以爲蕊秋是那時候最美。
楚娣看見她詫異的神氣.立刻住口沒說下去。雖說她現在對她母親沒有感情了,有時候自己人被別人批評,還是要起反感的。
楚娣便又悄悄的笑道:“那范斯坦一醫生倒是爲了你。”
九莉很震動。原來她那次生傷寒症,那德國醫生是替她白看的!橡皮水龍沖洗得很乾淨的大象,俯身在她牀前,一陣消毒藥水氣撲鼻。在他診所裏,蕊秋與他對立的畫面:診所附設在住宅裏,華麗的半老洋房,兩人的剪影映在鐵畫銀勾的五彩玻璃窗上,他低著頭用聽筒聽她單薄的胸部,她羞澀戒備的微醺的臉。
難怪她在病榻旁咒罵:“你活著就是害人!像你這樣的人只能讓你自生自滅。”
也許住院費都是他出的。
有些事是知道得太晚了,彷彿有關的人都已經死了。九莉竟一點也不覺得什麼!!知道自己不對,但是事實是毫無感覺,就像簡直沒有分別。感情用盡了就是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