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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角獨坐著唱完了,寫了個詩箋交給婢女送到表弟書房裏。這婢女鞍轎臉,石青緞襖袴,分花拂柳送去,半路上一手插在腰眼裏,唱出她的苦衷與立場。
“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難看的?”
小姐坐在燭臺邊刺綉,小生悄悄的來了,幾次三番用指尖摸摸她的髮髻,放在鼻子跟前聞聞。她終於發現了他,大喫一驚,把肥厚的雙肩聳得多高.像京戲裏的曹操,也是一張大白臉,除了沒那麼白。
又是一陣嗤笑。“怎麼這麼難看的?”
驚定後,又讓坐攀談,彷彿夜訪是常事。但是漸漸的對唱起來,站在當地左一比右一比。她愛端肩膀,又把雙肩一聳一聳,代表春心動了。
一片笑聲。“怎麼這麼難看的?”
兩個檢場的一邊一個,撐著一幅帳子——只有前面的帳簷帳門——不確定什麼時候用得著,早就在旁邊蠢動起來,一時湧上前來,又掩旗息鼓退了下去,少頃又搖搖晃晃聳上前來。生旦只顧一唱一和,這牀帳是個弗洛依德的象徵,老在他們背後右方徘徊不去。
最後終於檢場的這次扣準了時間,上前兩邊站定了,讓生旦二人手牽手,飛快的一鑽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