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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可在某個特定的場合說出來,又落入特定人的耳朵裏,就完全變了味道。
大約在一年半以前,鉅鹿澤羣雄興兵攻打館陶縣,便是在類似的計策下喫了個大虧。他們先是被程名振用話穩住,然後被王世充輕騎偷襲,差一點兒就全軍覆沒。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刻程名振爲了自保獻了一條“回頭反咬”的毒計,說不定眼下在座的當家、堂主、香主們,有一半之上要喪命於運河東岸。
綠林道講究的是一碗聚義酒喝過,以往的是非恩怨皆一筆勾銷。但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鉅鹿澤中兄弟不乏對程名振佩服得五體投地者,亦不乏因爲當年之敗對程名振至今懷恨在心者。更有幾個八當家劉肇安和六當家韓建紘的舊部,總認爲是程名振的出現,才導致了後來的那場大火併。可以說,一直以來,在鉅鹿澤中上層,有多少佩服推崇程名振的人,就有多少恨不得程名振被天打雷劈的人。而最近一段時間程名振總是忙着校場練兵,沒時間來中軍議事。某些嗅覺靈敏的傢伙,則從中清晰地聞見了一股機會的味道!
“誰,誰說的!”三當家杜疤瘌手按刀柄,目光在一羣人的脖子上逡巡。“咱們當年發過什麼毒誓來着?哪個王八蛋的良心被狗給喫了?沒有小九,輪到你們坐在這裏逍遙麼?”
連珠箭般的提問令衆堂主、香主們無法接嘴。誰也不肯承認是自己說的,無論最初說話的動機是善意還是惡意。見沒人有膽子出頭認賬,大當家張金稱也冷了臉,皺着眉頭四下掃視,始終不肯出言阻止杜疤瘌,也不肯說一句圓場面的話。
眼見着真要鬧出人命來了,二當家薛頌不得不走過去,從背後抱住杜疤瘌,低聲勸解道:“老三,別跟小輩們一般計較。小九都做過什麼,大當家、你、我、老五、老六都看着呢。斷不會爲了幾句小人之言便瞎了眼睛!”
二當家薛頌的面子杜疤瘌不能不給,在鉅鹿澤中,很多事情,沒有薛頌的幫忙根本做不成。“有些人,我看是唯恐咱們這裏太平!”狠狠地罵了幾句,他抽刀向天,“我們一家三口,對大當家的忠心老天都能看見。小九子他只會練兵,不會扯淡。誰要是想弄斜的,歪的,儘管衝着我來。別撿容易下手的禍害!”
“老三,你看這話怎麼說的!”張金稱聽得心裏不舒服,終於開了金口,“小九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晚輩。且不說老五跟鵑子有師徒之實,我、老二、老六,有誰不拿他當自家孩子看?按座次叫他一聲九弟,按輩分,我們都把他當成了自個的親侄子!”
杜疤瘌也是真氣急了,臉色紫中帶青。回過頭,他向張金稱鄭重施禮,“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某些人,總是把咱們的基業給攪黃了才高興。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咱鉅鹿澤背靠一灣大水泡子。朝廷輕易攻不破。但如果窩裏邊先亂了套,那可就很難說了!”
“誰說不是這麼個道理呢?”六當家孫駝子也上前插言。“有道是家和萬事興。如今咱們鉅鹿澤,大當家居中坐鎮,文有二當家,武有九當家。再加上我們幾個老不死的齊心協力敲鑼打鼓,眼見着這日子就越過越紅火。咱們凡事都要看大,別揪着過去的小節不放。日後大當家稱了王,你們這些大將軍、將軍們難道還要互相動刀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