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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丫鬟吐了吐舌頭,做鳥雀散去。她們都很年青,身上帶着所有這個年齡段女孩子一樣的嬌憨與糊塗。張金稱昨天抱怨柳兒對她們缺乏管教。柳兒自己心裏卻清楚,是自己刻意縱容她們稀裏糊塗的。一方面是爲了彌補心中的某些遺憾。另一方面,她不希望自己身邊有太多的聰明人。
在聰明人眼裏,這世上的傻子太多,太好騙。所以他們總是肆無忌憚地使用自己的聰明。譬如柳兒的上一任丈夫林縣令,就是自己硬生生把自己給聰明死的。同樣的恐慌,柳兒不想再重複經歷一次。但作爲一個清醒者,她又無力解開這個越來越深的局。就好像被關進的一個密不透風的屋子,明明知道這樣下去自己早晚會被憋死,卻沒能力在牆上打一個洞逃生,甚至連捅一個窟窿眼兒求救的力量都沒有。這樣坐以待斃的滋味還不如那些沉睡着的人,至少他們是死在美夢當中。
背後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小丫頭晏紫走上前,默默地爲她揉捏肩膀。昨天夫人替大夥擋了一道災,她裏感激,所以用一種力所能及的方式表達自己的謝意。柳兒很清楚這些下人們的想法,拍了拍對方的手指,笑着道:“別忙活了,我一點都不累。小紅她們幾個呢,平日嘰嘰喳喳個沒夠,怎麼今天全變成啞巴了?”
“她們去外邊採蘆芽了,說是今晚讓大王和夫人都嚐嚐鮮。”晏紫停頓了一下,低聲回稟。作爲水鄉澤國的特產,蘆芽在春天會走上所有人的餐桌。上至幾位寨主,下到普通嘍囉,都將其視作極品珍饈。而那東西適合作爲食物的時間極短,動作稍慢的人,往往不是隻能撿到別人採剩下的,就是採了一筐子已經嚼不動的老根回來,枉費半天心思。
柳兒的廚房中當然不缺幾筐蘆芽。無論是否還受寵,她畢竟也是幾位寨主夫人之一,所有喫穿供給從優。丫鬟們所謂採集蘆芽給夫人嚐鮮,不過是出去踏春的一個藉口。柳氏心裏猶如明鏡,嘴上卻不戳破,和氣笑了笑,繼續說道:“那你怎麼不一塊去?外邊天氣不錯,別總是悶在院子裏!”
“大當家,大當家昨天說,夫人身邊不能沒有人伺候!”晏紫輕輕咬了咬嘴脣,如實相告。
張金稱昨天的怒火很嚇人,誰也不想再觸他的黴頭。而跟在柳兒身邊,肯定比躲在外面安全。作爲年齡最長的丫鬟,晏紫很謹慎地給自己選擇了一個避風港。
“你倒是聽話!”柳兒無奈地笑了笑,低聲數落。她不喜歡背後長個小尾巴,那樣會失去很多樂趣和自由。但箇中原因卻不好明說,那根本就是個執念,見不得光,也不能與任何人分享。
晏紫怕的就是被趕走,恭恭敬敬地蹲下身去施禮,低聲回應,“不光是怕大當家責怪,您身邊的確也需要個人伺候。否則別的夫人出門都前呼後擁的,您比她們來得早,也比她們對下人好,憑什麼就要落了單,看上去就像沒人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