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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麻子出事的消息送往鉅鹿澤後的第四天,張金稱便迅速殺了出來。他帶了近五百名侍衛,身後遠遠地還有約兩萬餘名戰兵。但如此規模龐大的隊伍看上去卻不是很有生氣,弟兄們的臉色都非常疲憊,連同他們身上的皮甲、布甲一樣,上面蒙了一層灰塵卻沒人願意去仔細擦拭。
程名振對張金稱的反應早有準備,聽聞大隊人馬過了雞鳴澤,立即和杜鵑率二人領親兵趕上前迎接。雙方剛巧在洺水城外相遇,夫妻兩個跳下坐騎,在路邊拱手而立。張金稱亦離鞍下馬,把繮繩甩給別人,大步走上前攙扶。
仔細算來,他已經稱王兩個多月,在重金禮聘來的幾個儒生之教導下,行止間已經隱隱帶上了幾分龍威,說話時的用詞和語調也和以往大不相同。
程名振對此倒不覺得什麼詫異。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古往今來每個稱孤道寡者,無論是出身閭左貧戶也好,出身於塞外蠻夷也罷,都會從傳說中周朝那裏“繼承“一套完整的禮節來以彰顯自己的正統。並且越是內心深處缺乏自信,越是注重外在的繁文縟節。遠的且不說,就是當年橫行於中原大地的幾個胡人朝廷,皇宮內污穢不堪,朝堂上卻要危襟正坐,峨冠博帶,羣臣說話稍有逾矩便會被處以極刑。
對於突然換了個模樣般的張金稱,杜鵑卻非常地不適應。皺着眉頭勉強走完了君臣見禮的過場,立刻向張金稱的背後瞅了瞅,笑着追問:“二伯,這回怎麼沒帶柳兒姐姐一道來?她有急事脫不開身麼?還是覺得上次我招待不周,不願意來了?”
“嗯,嗯哼!”張金稱被氣得直咳嗽,用力甩了一下戰袍的長袖,啞着嗓子回應道:“她,你說柳才人麼?她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孤家就讓她留在澤中將養了!”
“才人?”杜鵑楞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現在的張金稱已經不再是大當家,而是堂堂王爺。稍帶着柳兒也有了品級,被他封爲正五品才人。而張金稱的王宮之中,位於柳兒的才人之上還有什麼婕妤、昭容、貴妃之類,林林總總二十幾種稱號,讓人記都記不清楚。
“是啊,孤的柳才人!”張金稱看了杜鵑一眼,着重強調柳兒的品級和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