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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避免官軍的偷襲,程名振把自己手中所有斥候和王二毛帶回來的那些騎兵全派了出去。日夜不停地沿着河畔巡視。這種戒備的舉動無意間令幾支來路不同的官兵對洺州軍的實力產生了錯誤判斷。騎兵是名貴兵種,不算鎧甲器械,一名輕騎僅僅每日連人帶馬的伙食耗費,通常也爲一名步卒的六倍。而程名振既然能養得起“上千”騎兵,其麾下的嘍囉總數肯定不是傳說中的七千出頭。按照張家軍和高家軍的騎兵和步卒比例,前來剿匪的將領們判斷,程名振麾下的嘍囉至少也應該在兩萬以上。這還僅僅指的是戰兵,如果把攜裹在內的流民也算在一起的話,此刻在清漳城附近與官府隔河對峙的,至少應該是五萬大軍。
程名振也樂於給對手造成這種誤解。迫於薄弱的供給能力,他在平恩三地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線。事實上,眼下洺州軍所有能上戰場者加在一起,人數也不足一萬。就憑手中這五千多戰兵,四千多老弱病殘,想頂住河對岸三路大軍進攻?那簡直是癡人說夢!一旦漳水河完全解凍,官軍有了強渡的條件。不用三路大軍齊上,隨便一路殺過來,都會把他逼得毫無還手之力。
“嗚嗚,嗚嗚,嗚------”河對岸的角聲不解人心中煩躁,兀自喑啞地吹個沒完。那是三支來自不同方向的官軍在試圖互相聯絡,以備過河後協同作戰。其中曲調最爲雄壯,傳達的意思也最爲準確的那支隊伍據說來自京師,是左武侯大將軍曲突通的部屬。原本追隨曲突通一道去塞上解雁門之圍。如今昏君楊廣平安南返了,這支兵馬也就騰出了手來,由虎牙郎將桑顯和帶領前來河北剿匪。
“嗚嗚,嗚嗚,嗚------”與桑顯和部呼應最緊密的,是一支來自洛陽的驍果。帶隊將領爲虎賁郎將段令明。年齡只有二十二歲,也沒立過什麼戰功。卻因爲其叔父乃當朝重臣段達,所以得以獨領一軍,跟在桑顯和身邊撈功名。
比起這兩支旗鼓鮮明的正規軍所表現出的高昂士氣來,駐紮在清漳對面的,武陽郡兵的士氣就顯得過於消沉了。也難怪他們沒精打采,就在一年之前,王二毛憑着五百輕騎就將十倍於己的武陽郡兵殺了個人仰馬翻。經過一年多臥薪嚐膽,武陽郡守元寶藏幾乎砸鍋賣鐵才湊出一支全新的郡兵來,而帶隊的將領卻還是去年的那個魏德深。這兩天隔着漳水河,郡兵們幾乎天天都看見王二毛和雄闊海兩個耀武揚威。他們願意爲元寶藏和魏德深效死力,但是在敵軍沒打到家門口的情況下,隨隨便便過河去送死的勇氣,卻是誰也提不起來。
缺乏必勝的信心,所以武陽郡兵軍營中傳出的角聲也綿軟而無力。聽上去就像一個已經病入膏肓的漢子,正在發出最後的呻吟。王二毛恰好策馬巡視歸來,忍不住帶住坐騎,衝着對岸啐道:“什麼玩意兒,不想死就別出來丟人現眼!早滾回去抱孩子,也省得老子看着心煩!”
“他們要是像另外兩支官軍一樣士氣高昂,咱們可就更麻煩了!”程名振笑着迎上去,攔住對方的馬頭。有好朋友在,他的笑容總是會更輕鬆一些。儘管王二毛的武藝跟段清等人幾乎是半斤八兩。
“你準備拿張金稱怎麼辦?就好喫好喝供着?”王二毛彷彿看不見對岸連綿的軍營,徑自笑着追問。他不贊成段清等人儘快將張金稱趕走的意見,但也不願意白養着張金稱麾下那幾千殘兵敗將。對岸的敵軍太多,張金稱的兵馬雖然戰鬥力差一點兒,至少能過來充充人頭數,漲漲自己一方的聲勢。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王二毛無法當衆明說的意思是,萬一洺州軍跟官兵打得兩敗俱傷,以張金稱的爲人,其會不會忘恩負義地趁機謀奪平恩呢?非常難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