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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時,我看見芙頌正在看我母親的那些舊傢俱、古董、擺件、鐘錶、帽盒和別的一些小玩意兒。爲了讓她放鬆,我邊開玩笑邊告訴她,母親的這些東西,有些是從帕夏們的老宅邸、被火燒燬一半的海邊別墅,甚至是人去室空的伊斯蘭苦行僧人的寺院裏淘來的,有些則是從尼相塔什和貝伊奧魯最時尚的店家、古玩店和去歐洲旅行時在各種商店裏因一時興起買來,用過一段時間後被遺棄在這裏的。我邊說,邊打開了那些滿是樟腦球和灰塵味道的櫃子,給她看了裏面的一團團布料、兒時我倆都騎過的三輪自行車(我母親經常把我們用過的一些東西送給窮親戚們)、一個便壺、一些放在盒子裏的帽子,還有我母親說“你去看看,是不是在那裏?”的那個屈塔希亞紅花瓶。
一個水晶糖罐,讓我們想起了從前過節時喫的一些東西。兒時,節日的上午,當芙頌和她的父母來做客時,我們就會用這個水晶糖罐裏的冰糖、杏仁糖、杏仁蛋白軟糖、椰子糖和土耳其軟糖來招待他們。
“有一年過宰牲節,我和您一起上了街,然後還坐車在外面轉了一圈。”芙頌兩眼發光地說道。
我想起了那次出遊。我說:“那時你還是個小孩。現在成了一個非常漂亮、非常迷人的年輕姑娘。”
“謝謝。我要走了。”
“你還沒喝茶呢。再說雨也沒停。”我把她拽到陽臺的門前,微微掀開了一些窗紗。
就像那些到了一個新地方的孩子,或者是因爲還沒經受過任何生活的磨難,因此仍然可以對所有東西感興趣的年輕人一樣,她興致勃勃地看着窗外的一切。有那麼一刻,我用充滿慾望的眼神看了看她的後腦勺、脖頸、讓她的臉頰變得無比迷人的皮膚、皮膚上那些遠處無法發現的小雀斑。(母親臉上的這個地方不也長着一顆大肉痣嗎?)我的手,就像是別人的手一樣,不由自主地伸過去抓住了夾在她頭髮上髮卡。髮卡上有四朵馬鞭草花。
“你的頭髮很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