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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見到的不是芙頌,而是茜貝爾。我完全被自己的痛苦俘獲了,以至於當公司裏的人全都走掉,我獨自一人坐在那裏時,我立刻明白,那會讓我感覺自己像一隻被送進了太空那無盡黑暗裏的小狗那樣孤獨。等所有人走後我叫茜貝爾來辦公室,給了她一個我們重新回到“訂婚前的性習慣”的印象。我那善意的未婚妻,用了我一直喜歡的西爾維香水,穿了她非常清楚能夠刺激我的網狀連褲襪和高跟鞋。因爲她以爲我度過了危機因而顯得極端幸福,所以我沒能告訴她其實情況完全相反,我喊她來只是爲了能夠稍微擺脫一下心裏的災難感,能夠像兒時摟抱我母親那樣摟抱她。於是,茜貝爾像以前那樣,先讓我坐到了長沙發上,然後饒有興致地模仿一個假想的愚蠢祕書,慢慢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甜甜地笑着坐進了我的懷裏。我就不說她的頭髮、脖子、她身上那種讓我感覺完全在家的味道,她那讓人信賴的親近讓我有多放鬆了,因爲明智的讀者和好奇的參觀者,會以爲接下來我們要幸福做愛而大失所望了。茜貝爾也失望了。而我,抱着她時感覺是那麼好,以至於沒過多久我就進入了一個輕鬆而幸福的夢鄉,我在夢裏看見了芙頌。
當我滿身是汗醒來時,我們依然摟抱着躺在一起。我們倆誰也沒說話,她若有所思,我滿是羞愧地在黑暗中穿上了衣服。街上的車燈和有軌電車“辮子”上不時閃現的紫色電光,像以前那樣照亮了辦公室。
沒有任何爭論,我們去了福阿耶飯店。當我們在幸福的人羣中坐到我們的桌上時,我再次想到,茜貝爾是多麼可愛,多麼漂亮,多麼善解人意。我記得,我們東扯西拉地交談了一小時,不斷和來我們桌上小坐的喝醉了的朋友們說笑,還從招待員那裏得知努爾吉汗和麥赫麥特已早早地離開了飯店。但我倆始終都在想着那無法逃避的主要問題,這從我們的沉默裏也可以看出來。我讓招待員開了第二瓶昌卡亞葡萄酒。茜貝爾也開始喝得很多。
最終她說:“好了,你說吧,是什麼問題?快說……”
我說:“如果我知道就好了。我的腦子好像不願意知道、明白這個問題。”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是嗎?”
“是的。”
茜貝爾笑着說:“我認爲,你比我清楚得多。”
“你認爲我清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