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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貝爾說:“你壓根就不該去那裏!你一直和她在那裏約會吧?”
不等我回答,她就開始哭了起來。我摟住她撫摸她,卻讓她哭得更厲害了。我帶着一種比愛情更爲深切的友情擁抱了我的未婚妻,我對她充滿了一種深切的感激之情。茜貝爾哭了很久後在我懷裏睡着了,我也睡着了。
快到中午醒來時,我發現茜貝爾早就起來了,她已梳洗完畢化好了妝,她甚至在廚房裏爲我準備了早餐。
她冷靜地說:“如果你願意就去對面店裏買一個新鮮麪包!但如果你懶得去,我就切點老麪包炸一下。”
我說:“不,我去。”
在聚會後變成了戰場的客廳裏,在父母三十六年來面對面坐着喫飯的餐桌上我們用了早餐。帶着一種拍紀錄片人的理解,也爲了安慰,我在這裏展出和我在對面雜貨店裏買來的一模一樣的麪包。另外,我也想提醒大家,在伊斯坦布爾,就算分量有些變化,數以百萬的人在半個世紀裏只喫這種麪包,我還想說,生活是一種重複,但是隨後一切都被無情地遺忘了。但是,茜貝爾表現出一種現在都讓我感到驚訝的堅決和堅強的態度。
她說:“你認爲愛情的東西只是一種暫時的癡迷。它會很快過去的。我會來幫你的。我會把你從這荒唐的情感里拉出來的。”
爲了掩飾哭腫的眼睛,她在眼睛下面塗了一層厚厚的粉。看見她儘管痛苦,但在用心避免說一些會傷害我的話,感受到她的憐愛,極大地增加了我對她的信任,以至於我感到,惟一能把我從痛苦裏解救出來的東西就是茜貝爾的堅決,我決定乖乖地去做她說的每一件事。於是,當我們就着白奶酪、橄欖、草莓醬喫着新鮮麪包時,我們立刻達成協議,那就是我必須離開這個家,必須很長一段時間不來尼相塔什,不走進這裏的街道。我們宣佈,絕對禁止走入那些紅色和橙色的街道……
茜貝爾的父母已經回到了過冬的安卡拉家裏,因此阿納多盧希薩爾的別墅空了出來。茜貝爾說,因爲我們已經訂婚,所以她的父母會對我們一起入住空別墅視而不見的。我是該立刻搬去她那裏住,是該擯棄那些讓我回到癡迷狀態的習慣。我記得,就像那些爲了擺脫愛情的痛苦而被送去歐洲的年輕女孩一樣,當我帶着憂傷和治癒的希望收拾箱子時,茜貝爾一邊說“把這些也帶上”,一邊把我的厚襪子塞進了箱子,她的這個舉動讓我痛苦地想到,我的治療可能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