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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伊達笑着告訴我們說,凱末爾第一次去楚庫爾主麻時忘在廁所裏的那隻耳墜芙頌當晚就看見了,她立刻把這事告訴了傑伊達,爲了懲罰凱末爾,她們共同決定讓芙頌說“沒看見什麼耳墜”。就像芙頌的許多其他祕密那樣,傑伊達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把這個故事告訴了凱末爾先生。我聽着時,他只痛苦地笑了笑併爲我們又各倒了一杯拉克酒。
“傑伊達,”隨後,凱末爾說,“爲了得到芙頌的消息,我和您不是一直在馬奇卡、塔什勒克見面嗎?您給我講芙頌的事情時,我總會從馬奇卡看道爾馬巴赫切的外貌。前一陣我看了一下,我的收藏裏有很多這個風景的畫片。”
因爲談到了照片,我認爲還因爲我的光臨,傑伊達女士說,前天她找到了一張凱末爾先生從未見過的芙頌的照片。這讓我們激動不已。照片是在1973年《國民報》舉辦的選美比賽的決賽上拍的。照片上,哈康·塞林康正在後臺輕聲告訴芙頌他將在舞臺上問的文化題。據說,現在已成爲一個伊斯蘭黨派議員的著名歌唱家,當時非常喜歡芙頌。
傑伊達說:“奧爾罕先生,很可惜我們倆都沒有得到名次,但是那晚我和芙頌就像真正的高中女生那樣,一直笑到眼淚流出來。芙頌的這張照片就是在那時拍的。”傑伊達一下拿出了那張發黃的照片,把它放到了木製茶几上,一看到照片,凱末爾先生的臉一下變得煞白,他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因爲傑伊達的丈夫對選美比賽的故事很反感,因此我們沒能在那裏多看芙頌的照片。但是像往常那樣善解人意的傑伊達,在我們離開前把照片送給了凱末爾先生。
離開傑伊達在馬奇卡的家之後,我和凱末爾先生在寂靜的夜色中朝着尼相塔什方向走去。他對我說:“我把您送到帕慕克公寓樓。今晚我不去博物館,去泰什維奇耶我母親那裏。”
但是,在離帕慕克公寓樓還有五棟樓,當我們走到邁哈邁特公寓樓前時,他停下腳步,笑着說:“奧爾罕先生,我看完了您的小說《雪》。我不喜歡政治。因此,別介意,我看得有點費勁。但我喜歡小說的結局。我也要像書裏的主人公那樣,在小說的最後直接對讀者說話。我有這樣的權力嗎?您的書什麼時候能完成?”
我說:“在您的博物館之後。”這已經成爲我們之間的一個共同玩笑。“您最後要對讀者說什麼?”
“我,不會像那個主人公那樣,說讀者無法在遠處理解我們。恰恰相反,我認爲,博物館參觀者和您的讀者會理解我們的。但我要說另外一句話。”
說着,他從口袋裏拿出了芙頌的照片,在邁哈邁特公寓樓前昏暗的路燈下,滿懷愛戀地看了看芙頌。我也走到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