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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二金大哭一場,宣泄過了才覺得不可思議,這世上居然真的有人死了可以在別人的身體裏活過來的。面前這人眼下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沒有必要來哄他一個沒有一官半職的普通人。他放下京城的榮華富貴不享離開京城,那麼多的好地方不去跑來安西,跑來槐樹嶺落腳。
這就是林長生,他長生哥,是的吧?
“坐吧,坐下陪我說說話,我們很多年都沒有見了,那時候我們還年輕,一晃眼,我們都雙鬢生銀,老啦!”
林二金從屋裏拿了板凳出來在他旁邊坐下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昭昭知道嗎?你回來這裏,她知道嗎?”
“知道,她知道呀,但是終究是太遲了。這些年我離開京城,走過許許多多的路,遊過無數的山山水水,我一直都在想,這輩子到底哪是真的,哪是夢。想了很久,我才發現,不管哪是真的哪是夢,只有那幾年在浮羅山,在槐樹嶺,哪怕我出不了院子,日復一日的喝藥等死,這裏依舊是我此生最快樂最懷念的地方。”
“我由這裏生,再由這裏死,也算全了那句‘落葉歸根’。”
翌日,兩個人結伴,從院子外面那條小路上去,去了前山頂上。
那並立的兩座墳頭是林長生和張氏的,那七里香和野薔薇藤子從林長生的墳上一直長,幾乎將兩座墳全部都蓋上。旁邊原先搭窩棚的地方雜草叢生,幾十年過去了,早已經看不出當時的模樣。
林二金指着那藤子道:“那還是當年昭昭栽的,我後來剪了剪,要是不剪,怕是遮的一點都看不見了,窩棚,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散了,就再沒有去收拾。窩棚看似簡單,可是當年她——”幾十年過去了,說起當年林二金還是傷感,聲音帶着幾分哽咽:“當年她用被子卷着你的屍體自個兒把你扛上來的,邊走邊哭,說長生哥一輩子也沒有能上山看看,她要把長生哥埋在最高的地方,讓他能看見更遠的地方。沒有過多久,林家二房起了心思,讓她跟林金元,她不願意,就被趕了出來,沒有地方去,她就上山上來了,什麼都沒有,就只有她平時砍柴的砍刀。我問她以後怎麼辦?她說不知道怎麼辦,想不到,就在這裏守一輩子。晚上沒有地方住,她就鑽草垛子,白天砍木頭,搓繩子,自己給自己搭了個落腳的地方。我想讓她到家裏去住,但是我娘不許,說那樣不是幫她,是害她。她是林長生的媳婦兒,林長生死了她就是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要是我接了她去,會帶累她。”
李代元站在那裏沒動,面上沒有一絲波瀾,可眼中閃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