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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巴九夫妻各持槍刀,率領衆人分作四隊,料駱宏勳仍回苦水鋪逃走,四班向南追趕。駱大爺主僕雖不認得路徑,向北奔入花家寨,所以聽得鑼聲漸漸遠了。卻說駱大爺雖然聽得鑼聲漸遠,而實在路徑不知。向西北走纔是花家寨正路,他主僕早不分東西南北,走一陣,又向西行一程。自未時在巴家寨起身,坐在馬上不住加鞭,走至日落時,約略走了有五十里,總不見到老寨。
明知又走錯了路徑。二人腹中又餓。餘千道:“我們已離巴家寨有五、七十里之遙,諒他一時也趕不上我們。看前邊可有賣飯之家,喫點再走。”駱大爺道:“我肚中也甚是飢餓。”二人加鞭奔馳,行到黑影已上,總未看見一個人來往。
正行之間,對面也來了一匹馬,馬上坐着一個人,後隨一人步行。至對面已經過去,那人轉過馬頭問道:“前面騎馬者,莫非餘千麼?”駱宏勳同餘千聽此一聲,又驚又喜:喜的是,呼名相問,必是平日相認;驚的是,離巴家不遠,恐是巴家有人追趕前來。遂問道:“臺駕何人?”那個人細看,叫道:“這一位好像世弟駱宏勳麼?”駱宏勳聞他以“世弟”相稱,答道:“正是駱宏勳。”那人遂跳下馬來,駱宏勳主僕亦下了馬。駱宏勳忙問道:“大哥是誰?”那人道:“吾乃胡璉也。向在揚州從師學藝,在府一住三年,世弟尚小,輕易不往前來,所會甚少。餘千到廳提茶送水,認得甚熟。彼時甚小,而體態面目終未大變,我遂有些認得。”駱宏勳、餘千彼時七八歲,諸事記得,仔細一看,分毫不差,正是世兄胡璉,搶步上前見禮。胡璉道:“近聞世弟與花振芳聯姻,不久即來招贅,愚兄蓄意至花家寨相會,不料途中相會。但不知你主僕奔馳,欲往何處?”駱宏勳將伊設謀將母、妻盜至山東,揚州奔喪,與欒家打擂臺,蒙鮑自安相勸,恐小弟在家內與欒家結仇,叫我再往山東花家老寨,拜見母親,並代議招贅之事,說了一遍。胡璉道:“未知師母大人駕已來此,有失迎接。今世弟走錯路徑了!花家寨在正南,你令走向西北了。”駱大爺道:“路本不熟,又因路上惹下一禍來,忙迫之中,錯而又鍺。”胡璉忙問道:“世弟惹下甚麼禍來?”駱宏勳又將路過巴家寨,刺死巴九之子,前後說了一遍。胡璉大驚道:“此禍真非小也!巴氏九人,只此一子,今被你刺死,豈肯幹休?且巴家九弟婦馬金定武藝精通無比,作速同我回家商議一個主意要緊。”駱宏勳主僕猶如孤鳥無棲,一見世兄,如見父母一般,連聲道:“是。”遂上了牲口同行。
行了有二里之遙,到了一個莊院,下了牲口,走進門來,至客廳見禮獻茶,說道:“苦水鋪至此,一路並無飯店,想世弟腹中飢餓。”吩咐道:“速備酒飯。”駱宏勳道:“多謝世兄費心也。”不一時,酒飯捧出,胡璉相陪,人坐對飲。餘千別房另有酒飯款待。飲了數杯之後,駱宏勳告止。胡璉道:“也罷了。世兄路途辛苦,亦不敢勸多飲。”駱宏勳才喫了一碗飯,將再動箸,胡璉大叫一聲:“不好了!”說道:“你有萬世不孝之罵名!”駱宏勳放下碗箸,連忙站起身來,問道:“世兄怎樣講?”胡璉愁眉皺額,跌腳捶胸。只因:素日授業恩情重,今朝關心皺兩眉。
不知胡璉說出甚麼話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