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費只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有人來縣報告,說尼庵女道士,蹤跡詭祕,私藏婦女,這案恐與女道士有點關係。委員點齊人役,包圍尼庵,偏是庵門緊閉,猛扣不應。委員命破扉而入,只見庭花自笑,樹鳥爭迎,並沒有女道士的影子。此外盡是殘燭斷香,廢檠破幾。一直搜索到雲房裏面,桌上斜插一把閃閃的刀,旁邊寫着"來者懍此"。委員拔起刀來,尚有濺着的血跡,便傳裏鄰問話,都說三日前已不見女道士,連同住的靜姑娘,也沒有了。委員問靜姑娘是什麼人?回說系孫秀才遺女,將靜姑如何守貞,如何被逼,如何破家,如何入庵,詳詳細細說了一遍。委員點頭會意,知道李弼血案,必從靜姑起來,女道士料定是個俠客。只因道聽途說,不便上聞,姑將兇刀帶回。這案已經發現多月,毫無一些影響。江蘇巡撫專諮到部,請發火票,是嚴緝前任蕭縣知縣,及不知姓名的女道士。終究沒頭沒腦,宕成疑案了。
只有山西太原這一案,尤其牽連得多,奔逃得遠,冤冤相報。虧得交城陳令,總算水落石出。這一僧的死,一叟的囚,以及屠人夫婦,枝枝節節,可謂一誤再誤,實則咎在張翁一人。
那張翁本是太原富家,所生二女:長叫金姑,幼叫玉姑。
金姑已嫁而寡,潛與某僧有染。玉姑則字同邑曹姓,尚未于歸。
曹翁是在南中服賈的。帶着兒子同往,久久不曾回籍。外面沸沸揚揚,都說曹翁父子,業敗客死。張翁將玉始改字姚姓,玉姑卻戀戀舊聘,只是礙於父命,無從挽回。正在籌備奩具的時候,忽聞曹子來謁。料定老父必有異謀,暗中令婢子打聽,才知張翁要焚斃曹子,將女嫁姚。玉姑這時顧不得羞恥,避不得嫌疑,逞向曹子房中談話,說道:"妾已許君爲婦,非私奔可比。今父將妾別字,你之來將有所不利,故不得不冒險而來,同你商量偕遁。"曹子道:"兩人遠行,費用在那裏有呢?"玉姑道:"這倒無慮,妾卻有點私蓄,即千里亦可敷衍的。"兩人便跨了雙衛出來,投奔到金姑家裏。那某僧正與金姑結不解緣,忽聞妹與未婚夫至,便隔戶告妹道:"妹速他往,毋累我。父必來搜索我所,我當替你遮瞞。"妹亦不俟啓門而去。
張翁知一計不售,雙雙偕亡。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心裏如何下得去!況且姚家喜期在邇,將來如何對付?料兩人行必不遠,連夜趕尋金姑。偏是某僧戀着不走,金姑聽見父親聲音,依然閉而不納。張翁情知有異,堅欲入室窮搜。金姑身顫面紅,連呼沒有。張翁尋見牀後大櫃,即呼從人啓視。金姑張皇失措,期期不可。張翁道:"不管他,爾等擡回去便了。"大衆出了金始的門,回家打開木櫃,只叫得一聲阿呀!原來櫃裏蜷伏着死僧,緇衣黃鞋,毫無氣息。張翁急得手足麻木。還是從人獻計,說何不將借飾女,以玉姑暴卒訃姚呢?張翁深贊妙策,將僧屍取了出來,被着女衣,加着假髻,停在內室靈牀上面,招衆僧前來誦經。剛剛敲過四鼓,忽見死者伸拳舒足,衆僧認做屍變,紛紛奪門逃避,某僧如夢方醒,不解身被婦服,姑且莫夜奔歸路,經賣漿莫史的門首,便欲求飲。莫史見是女子,疑係大家的逃妾。不料辨是某僧,莫叟即思聲張。僧願納衣自贖,只穿了一件莫叟敝衣而去,看看將要到寺,遇着寺鄰屠婦,當路小道。某僧又動邪思,向屠婦信口調謔,屠婦挈僧共返。屠人正醉後歸來,入室見僧,自然要祭起屠刀,請他成佛了。屠婦哀求得免,相將棄屍入並。
賣漿的、屠豸的,清晨次第入市。喧傳井中發現僧屍,市人一鬨圍觀,認得僧人所穿,是賣漿莫叟的衣服。里正鳴官檢驗,認定莫叟是殺僧兇犯。莫叟堅不肯服,官命到家搜索,又發現女衣等件。正在疑慮,里正又報張女走屍的事。官諭張翁來認衣飾,果然一一符合。莫叟將夜間僧事入供,官皆駁爲飾說,又認定莫叟是劫物棄屍兇犯。兩罪併發,都在莫叟身上,三拷六問,不怕莫叟不招。只爲棄屍未有定所,是以案懸未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