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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秀全部下有一員女將,卻是西王蕭朝貴的妹子,排行第三,大衆叫他三娘。他從前跟着朝貴,來投秀全,說道他十二三歲時候,遇着一個女道,帶他到紫蓋山中,修煉三載,將什麼豆人紙馬,吐火吞刀各種幻術,詳細傳授。還有飛刀十二把,按着十二生肖,百里裏面殺人,如探囊取物一般。秀全信以爲真,叫他在廣西招集隊伍。三娘羅致一班西溪峒苗,紅錦蓋頭,鼻綴銅環,騎馬跣足,望去像個天魔。三娘卻兩鬢垂肩,繡衣裹體,背上插着飛刀,手中還掣着雙劍。先是跟着朝貴,做個後應。到得宣嬌嫁了朝貴,姑嫂倆才另立一幟。三娘營裏,卻供着三尊佛像:一個是羅剎,一個是摩登,一個是天女。平時點香燃燭,黎明起來,三娘領着女頭目,要禮拜一次。
宣嬌跟了三娘,學這些左道,畫符唸咒,着實有點靈驗。三孃的天頭目,左叫青鸞,右叫赤鳳。他本領與宣嬌不相上下。青鸞部下,青衣、青甲。赤鳳部下,赤衣、赤甲。到得兩甲酣成,青鸞、赤鳳發一聲令,女兵皆衝鋒肉搏,敵軍部退避三舍。後來三娘又擺出什麼虛牝陣,含元陣,洞天陣,新奇古怪,弄得官兵十仗九輸。三娘既不窮追,又不深入,只在喫緊的時候,來掉這玄虛。
三娘試法以後,知道惹人猜忌,便託病不肯出戰。秀全屢次派人診視,果然看得三娘豐肌已瘦,勇力全疲,這些草根樹皮,如何療得他痛苦。宣嬌不大相信,親住雨花臺女營。三娘卻牀蓐懨懨,氣絲不屬,執着宣嬌的手道:"妹子我同你相親十載,怕要分別了!我有一卷素書,你可代陳萬歲。到那事急萬狀,焚香拜褥,書中自有解救的辦法。"宣嬌談到自己的終身,他說出四句偈語道:旺於木日,衰於日日,一旺一衰,六百八日。
宣嬌問他作何解說,三娘道:"天機不可泄漏。"宣嬌帶了素書,告訴秀全。秀全不復顧忌三娘了。三娘尸解去後,剩得空棺,秀全還將他葬在雨花臺下,立碑封土,算得秀全死後的酬報。青鸞、赤鳳,趁此便不辭而別。不到幾個月,東王、北王鬧出這場大禍,有人說那偈語中的木日,是東字;日日是昌字;見着東王便旺,見着昌輝便衰,總共不及兩年,他卻算得清楚。秀全失了這員女將,只靠着忠王秀成,連達開都入川去了。曾欽差注重江皖,聽秀成由贛入浙,上攻嚴州,下竄湖州,復由金華。浦陽江,出攻蕭山、諸暨,進踞紹興,包圍杭州。雖有這巡撫王有齡的善守,都統傑純的善戰,終究糧盡援絕,無從持久。全浙只剩了諸暨縣一個包村。這包村不過籌辦團練,與各村呼應,並不曾有什麼奇異。偏是團總包立身妹子,懂什麼六丁縮地法,五鬼搬運法,說是九天玄女,夢中傳授,能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秀成部下的兵將,被立身兄妹屠戮不少。立身兄妹,雖有這小小法術,那包村是個荒村,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如何支撐得久?況且鄰村男婦老弱,盡到包村避難,立身兄妹,益發難於對付。忽有表兄馮仰山冒險進村,取出江蘇藩司吳煦的文件,說吳藩司要招立身入幕,叫他拚棄荒村,別圖大舉。立身往告乃妹。乃妹亦出來相見,並叫仰山家屬,與仰山一敘。仰山問他倆究竟,立身道:"孤村難守,總需設法突圍。只是無隙可乘,只好略爲停頓。如今兵糧尚有兩月,過此便敷衍不下了。"包妹道:"吳公之意,利在速行。
阿哥之意,計在緩進。然我夜觀天象,占卜我村兇吉,倒是模糊不確。阿哥素性忠厚,看這村內百姓羣集,棄之不忍。仰山哥先往復命,叫吳公預備船隻,在寧波海口等着。我這裏從餘姚慈溪水路到寧。"仰山道:"我好出去嗎?我好帶家屬嗎?"立身說:"過了今日,明晚可出村了。"仰山半疑半信,卻也不能性急。包妹笑道:"仰山哥我變個戲法你看好麼?"邀了仰山,同了立身,指着對面山上的大炮道:"這炮在艮方,今日月神適犯我村,恐於我不利,當爲取來。"便散發唸咒,喝聲"疾",只出立身帶着三個村勇,往前直奔,從山上抬炮回來。守炮的卻視若無睹,不知道四五百斤的重量三五個人如何抬得動的?到得下午,包妹又對仰山道:"我再變個戲法你看好麼?傳令村勇,衝出西圍,叫他逢敵便殺,一到雨下,你等只抬着牲口器械,回來銷差。"仰山暗想:天晴已久,如何有雨?等到薄暮時候,一陣大雨,村勇肩挑揹負,絡繹不絕,卻沒有折損一人。立身點驗收訖。仰山道:"不料令兄妹有如此妙術,敵衆何患不破?"包妹道:"這是極粗淺的法子,倘要爲國家出力,自然別有作用。"立身道:"仰山哥不要多話了,趕快同老嫂收拾收拾,趁着大雨,我要送你出村呢!"仰山帶着妻子,走在後面。前面六個護勇,扮裝開路。已經進了山僻小徑,仰山已知出險了。
包妹雖不怕詭計,但與吳藩司約定,總想定期殺出,顯個斬將搴旗的手段。誰知包妹卜了一卦,說只有今夜二鼓可走,若交子正,便無出路。立身細察卦象,驚疑萬狀,密令團勇瞞着村衆,拔隊起行,計分五隊,隊各四千,用紅旗隊做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