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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元帝之始鎮江東也,王敦與從弟王導同心翼戴,元帝亦推心任之。敦總征討,導專機政,羣從子弟,佈列顯要。
故時人爲之語曰:“王與馬,共天下!”後敦恃權驕恣,元帝畏而惡之,乃引劉隗、刁協等以爲腹心,稍抑損王氏之權,導亦漸見疏遠。中書郎孔愉陳導忠賢,有佐命之勳,宜加委任。
元帝出愉爲長史。導能任真推分,淡如也,而敦亦懷不平。其參軍沈充、錢鳳皆巧諂兇狡,知敦有異志,陰畫策呈敦,敦寵信之。而敦上疏爲導訟屈,詞語怨望。佐軍譙王司馬丞,忠厚有志行,元帝親信之。帝得敦疏,夜召丞入內,以敦表示之。
丞曰:“王敦權重心異,久則爲患,今觀其疏,詞意怨望不遜,陛下宜早防之!”劉隗爲言曰:“敦疏謂陛下推腹心於我,其意將以我名爲亂也!不若委臣權而招義兵,待其顯而討。”元帝不從,因是二人在宮中未出。
次日,會王敦使人表沈充爲湘州刺史,元帝謂丞曰:“敦奸逆已著,朕爲惠帝,其勢不遠。湘州據上流,控三州之會,敦欲以充居之,爲亂何抵之?朕且逆其欲,以叔父居之何如?”
丞曰:“臣奉詔命,惟力是視,何敢有辭?然湘州經蜀寇之餘,民物凋敝,若及三年,乃可即戎,苟未及此,雖灰身無益也。”
帝然之,詔以丞爲湘州刺史。
丞領詔命而行,過武昌,王敦聞知,只得出迎入內,以宴待之。酒半酣,因謂丞曰:“大王素雅佳士,恐非將帥才也。湘州久叛地面,恐治之難!”丞曰:“公未之見耳,鉛刀豈無一割之用耶?丞雖不才,且看吾之治湘耳。”敦無以對,聽其自去。送丞去了,入謂錢鳳曰:“彼不知懼而學壯語,無能爲也!且看如何?”譙王丞既至湘州,時湘土連年困敝,丞躬自儉約,傾心綏撫,湘地稍安,甚有能名。
四年正月,徐龕復使人入朝降,晉帝受之。三月,日中有黑子,元帝甚憂。著作郎郭璞上疏曰:“陰陽錯謬皆繁刑所致,赦不宜數;昔子產知鑄刑書,非政之善,不得不作者,須以救弊故也。今宜赦之,理亦如之。”帝從之,發詔大赦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