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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魁善博者胥魁有善博者,取人財猶探物於囊,猶不持兵而劫奪也。其徒黨密相羽翼,意喻色授,機械百出,猶臂指之相使,猶呼吸之相通也。騃豎多財者,則猶魚吞餌,猶雉遇媒耳。如是近十年,橐金鉅萬,俾其子賈於長蘆,規什一之利,子亦狡黠,然冶蕩好漁色。
有墮其術而破家者,銜之次骨。乃乞與偕往,而陰導之爲北里遊。舞衫歌扇,耽玩忘歸,耗其資十之九。胥魁微有所聞,自往檢校,已不可收拾矣。論者謂是雖人謀,亦有天道:仇者之動此念,殆神啓其心歟?不然,何前愚而後智也!
與狐女生子者故城刁飛萬言:其鄉有與狐女生子者,其父母怒誶之。狐女泣涕曰:“舅姑見逐,義難抗拒。但子未離乳,當且攜去耳。”越兩歲餘,忽抱子詣其夫曰:“兒已長,今還汝。”其夫遵父母戒,掉首不與語。狐女太息抱之去。此狐殊有人理,但抱去之兒,不知作何究竟。將人所生者仍爲人,廬居火食,混跡閭閻歟?抑妖所生者即爲妖,幻化通靈,潛蹤墟墓歟?或雖爲妖而猶承父姓,長育子孫,在非妖非人之界歟?雖爲人而猶依母黨,往來窟穴,在亦人亦妖之間歟?惜見首不見尾,竟莫得而質之。
廢宅豔女同年蔣心餘編修言:其鄉有故家廢宅,往往見豔女靚妝,登牆外視。武生王某,粗豪有膽,徑攜被獨宿其中,冀有所遇。至夜半寂然,乃拊枕自語曰:“人言此宅有狐女,今何往耶?”窗外小生應曰:“六娘子知君今日來,避往溪頭看月矣。”問:“汝爲誰?”曰:“六娘子之婢。”又問:“何故獨避我?”曰:“不知何故,但云畏見此腹負將軍。”亦不解爲何語也。王后每舉以問人,曰:“腹負將軍是武職幾品?”莫不粲然。問其鄉人,曰:“實有其人,亦實有其事;然旁皇竟夜,一無所見耳。其語則心餘所點綴也。”
心餘性好詼諧,理或然歟!
虎神先母張太夫人,嘗僱一張媼司炊,房山人也,居西山深處。言其鄉有貧極棄家覓食者,素未外出,行半日即迷路,石徑崎嶇,雲陰晦暗,莫知所適,姑枯坐樹下,俟天晴辨南北。忽一人自林中出,三四人隨之,並猙獰偉岸,有異常人。心知非山靈即妖魅,度不能隱避,乃投身叩拜,泣訴所苦。其人惻然曰:“爾勿怖,不害汝也。我是虎神,今爲諸虎配食料。待虎食人,爾收其衣物,足自活矣。”因引至一處。嗷然長嘯,衆虎坌集。其人舉手指揮,語啁哳不可辨。俄俱散去,惟一虎留叢莽間。俄有荷擔度嶺者,虎躍起欲搏,忽辟易而退。少頃,一婦人至,乃搏食之。撿其衣帶,得數金,取以付之,且告曰:“虎不食人,惟食禽獸。其食人者,人而禽獸者耳。大抵人天良未泯者,其頂上必有靈光,虎見之即避。其天良澌滅者,靈光全息,與禽獸無異,虎乃得而食之。頃前一男子,兇暴無人理,然攘奪所得,猶恤其寡嫂孤侄,使不飢寒。以是一念,靈光煜煜如彈丸,故虎不敢食。後一婦人,棄其夫而私嫁,又虐其前妻之子,身無完膚,更盜後夫之金,以貽前夫之女,即懷中所攜是也。以是諸惡,靈光消盡,虎視之,非復人身,故爲所啖。爾今得遇我,亦以善事繼母,輟妻子之食以養,頂上靈光高尺許。故我得而佑之,非以爾叩拜求哀也。勉修善業,當尚有後福。”因指示歸路,越一日夜得至家。
張媼之父與是人爲親串,故得其祥。時家奴之歸,有虐使其七歲孤侄者,聞張媼言,爲之少戢。聖人以神道設教,信有以夫。
磷爲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