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不題撰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詞曰:守分朝朝受困,欺心日日笙歌。瞞心昧己得幾多,積德終朝忍餓。
每見善人朝害,那見惡人遭魔。試問此理是何如,且看收稍結果。
話說楊天盛聞聽,叫聲“衆位兄弟,衆位兄弟,他既然來此,諸位看我薄面,接他一接。”衆人應聲“從命”,一齊出得莊門。楊三爺開言說:“權爺久慕大名,今日目睹,有幸有幸。”權崑崙尊聲:“楊三爺,小的久聞大名,今日造府,敢動貴步相迎。”說罷,一齊來至花廳見禮。禮畢,各人通名道姓,坐下獻茶。茶畢,楊三爺開言道:“權爺來此,不知有何見諭?”權爺聞聽,一陣傷心,二目交流,就將二位小主人誤入李府花園,李雷調戲,將大公子推下火牢絕了性命,二公子軟禁在家,小的去救,奈他人多不能得救,無計可施,在老主墳上欲尋自盡。又被聞大人陰靈救住,只得來此烏山,求三爺助我一臂之力。楊三爺說:“權爺不必着急,我先差人前去探其信息,然後一同進城,共剿惡人。”說罷,吩咐擺酒。不一時酒席齊全,衆人敘坐入席飲酒。楊三爺問道:“那位賢弟前去走遭?”金畢山道:“小弟願往。”楊三爺囑咐說:“賢弟進城探信,切不可闖入惡賊之門。恐有疏虞,反爲不美。你可住大悲閣悟達和尚那邊探聽虛實,即速回來要緊,要緊!”金爺答應一聲“曉得”。酒席散了,金爺打了個小小包袱,辭了楊天盛,別了衆人,直出莊門,離了烏山,趕奔而去。這且不表。且言惡人李雷所行的惡事,他母親並不知道。後來漸漸傳入耳中,太太同他兄弟商議,說:“他如此行爲,將來必有大禍臨身,必要帶累母親兄弟。爲今之計,只有勸解勸解纔好。”大公子李振遠好惡,二公子李鳴遠好善,人都稱他爲彌陀佛,更且孝道。李雷得意,起造府第之後,他母子另居一宅,有老家人李善扶侍,每日攻書,不管兄長之事。那一日太太將二公子叫到面前,說要勸解李雷。二公子聞言,叫聲:“母親,孩兒已知道,欲稟知母親,又恐母親憂惱。今日母親既知,便着人將哥哥請來,母親教訓一番,從中苦勸,恐有迴心亦未可知。”太太即着李善去請,不一刻李雷到來,叫聲:“母親,叫我有何說?”太太叫他坐下,說:“我兒,你父所生你弟兄兩個,你兄弟幼小,不知時務,所定王大人的小姐,也要打點迎娶過門,以了我老身心事。如今虧得世兄隨提拔與你,陡然富貴。要將起先日子,日食難捱,虧不盡林相公賙濟,久已別卻陽世。要時刻不忘行些方便纔是。若傷天害理,難見鬼神,難見祖宗。爲娘不說你,誰人還來勸?你自己以後快快將邵青打發回去,不要他畜生呀!你這行爲,難免殺身之禍,那時帶累爲娘與兄弟,無處逃脫,你心何忍?”二公子接口,叫聲:“哥哥,母親金石良言,望兄長依順,也不負母親守孀,撫養你我一生之苦也。”言罷,眼中流淚。太太亦是二回流涕。李雷聽得太太之言,心中怒恨,叫聲:“母親,誰人見我行的壞事?蒙世兄叫我在此捉拿叛黨強盜,有何殺身之禍?就是有禍事臨身,一人做事一人當,決不有累你母子。”說罷,佯揚去了。太太痛哭一場,二公子流淚相勸不提。
且言李雷怒衝衝走到南書房,叫聲:“老邵呀,反了反了,真正反了!”邵青問道:“大老爺,太太邀請,有何話講?大老爺如此怒衝衝不知何事?”李雷便將母子相勸之言說了一遍,說:“老邵呀,我大老爺欲將他母子逐出,省得在我府中礙事。”邵青說:“大老爺息怒,這個容易。只須如此如此便了。一者消大老爺之怒,二者永無後患。”李雷此時正在氣頭上,一聽即刻差了數個教習前來,吩咐:明日前途等候,扮做強盜,劫殺二公子,太太不可殺,丟在路旁任他去罷。又吩咐兩個大腳老媽,明日請太太二公子看會,又叫喊了一乘小轎侍候。惡人起此歹意,誰知天理不容,早有一人聽見,正是: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有一書童叫做王福,是老家人李善的外甥,聽得他們的商議,心中暗歎說:李大麻子,你喪盡天良!你害別人還猶可,怎麼害起生母胞弟來?何不相救太太公子來。忙來見李善,將此言說了一遍。老家人聞聽此言,如大海崩頹,高山失足,急忙飛報裏面,來見太太二公子。叫聲:“太太不好了!”太太便問何事慌張,李善便將此言細稟一遍。太太一聽,只嚇得魂飛海外三千里,魄繞巫山十二重,“哎呀”一聲,跌倒在地。二公子連忙抱住,說:“親孃醒來!”叫了數聲,太太悠悠醒轉,滿眼流淚,放聲大哭。李善叫聲:“太太,公子,此時哭之無益。依老奴之見,速速收拾細軟,趁今晚開門逃走便了。”母子急忙止淚,開箱揭籠,把首飾細軟打了個小小包裹,老家人背了一個,二公子背了一個,等到天晚人靜,方能逃走。
且說李雷要將母親兄弟劫殺,只因一時之氣,聽信邵青之言。後來氣消,一想到底骨肉天分,心中不忍。當晚正與邵青喫酒,忽然一想,一聲大叫,道:“邵青,我把你這真正畜生臉,王八旦,你拆散我母子手足,你喪盡良心。”說罷,手起一個五鬼把門,將邵青打倒在地。邵青爬起身來說:“大老爺,並非門下心毒。以消大老爺之氣,行不行在於你,此事不行,等門下再想別法,何必動打。”李雷說:“只要離得眼前就罷,快快想來!”邵青說:“大老爺,別處可有房子?將太太二公子搬到那裏去住,此事豈不兩全其美?一者省得喫用大老爺,又不礙眼;二者又不傷了母子手足之情。”李雷點頭,說:“這樁事可以行得。”即叫書童王福去請二公子來。王福答應而去。
且說母子主僕三人等到夜靜之後,背了包裹,來至後門。誰知上了鎖難開,三人十分着急。書童走到太太這一邊,看來門戶開着,燈火盡滅,喊了數聲,無人答應。心下明白,想是從後門逃命,一直趕來。遠遠好似有人聲音,走至近前,叫聲:“太太,二公子,黑夜來此何干?”太太公子聞聽大驚,不敢嘖聲。李善問道:“你可是王福麼?”回道:“正是。”李善遂將太太公子逃走之事說了。王福道:“不要走了。大老爺此刻回心轉意,如此如此”說了一遍,四人走回。太太轉回中堂,王福領了二公子來見了李雷。坐下,李雷說:“兄弟,你可領母親到賢橋,那裏有所房子去住吧。隨你幹什麼營生,只當你我是旁人,兩不相干,省得連累你們。去與不去,快快講來。”二公子叫聲:“兄長既然如此,兄弟如何不依。明早動身。”說罷,進來告知太太。太太無奈,只得收拾,次早帶了李善搬至賢橋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