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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知者能將義命安,營謀豈可透天關?
神明顯處威靈赫,奸黨聞時心膽寒。
事向機緣尋湊合,人從捷徑妄躋攀;赤繩已係氤氨使,吳越應教巧結歡。
卻說陳少愚次日備了禮物,領著女婿到監院衙門前來。班上並巡捕各役都用到了錢,傳進帖子到椽房內。劉瑀出來相見,領了文煥,帶著禮物到書房裏與衆人相見。那倪文煥卻也好一表人材,只見他:丰神秀雅,氣度雍容。胸羅錦繡煥文章,眉麗江山含秀氣。
虎頭燕領,功名唾手可前期;鼠顧狼行,奸險存心真叵測。不於盛世爲麟鳳,甘向權門作犬鷹。
文煥與衆人一一見過禮,換了青衣等候。少頃,裏面傳點,衆人齊上堂伺候。魯太監出來坐下,衆椽房叩頭參謁過,進忠走上去稟過,才領文煥至檐前跪下。門子接上手本,起來稟拜,見魯太監道:"只行常禮罷。"文煥拜了四拜,將禮單呈上。進忠接了,擺在公案上。魯太監道:"請換了衣巾看座兒來。"文煥不敢坐,魯太監道:"就是師生也該坐的,坐下來好說話。
前日也有幾個門生,都是坐著談的。"文煥才換了衣巾告坐,呈上府考未取的文章。魯太監揭開卷子看了,道:"字跡很好,文章自然也是好的。府官兒沒眼睛,怎麼就不取?我這裏就寫書子薦你去,定要他取的。"拿過禮單來,道:"秀才錢兒艱難,不收罷。"劉瑀道"贄儀是該收的,就是孔夫子也是受束脩的。"魯太監道:"將就收個手卷兒罷!"進忠取上來看時,乃唐六如《漢宮春曉圖》,筆墨甚工。門子捧上茶來喫了,倪文煥謝了。
魯太監命取書儀出來,遞與文煥道:"些須薄敬,拿回去買個紙筆兒罷。"文煥拜謝了,走至堂口,文煥候魯太監回進去,纔出了衙門。回到岳家,細細對少愚說了。看那書儀,卻是十兩,陳少愚十分歡喜。
過了兩日,果然府裏續取二十名來,文煥取在第一。不日學院按臨,江都縣進了三十五名,文煥是第十。送學之日,魯太監也有賀禮,各緞鋪並運司鹽政府兩處房科,都來代他插花掛紅,彩旗錦帳,極其華麗。一應請酒謝客,俱是陳少愚一力備辦。又備齊整酒席,請進忠同衙門的人酬謝。文煥出來奉酒,不論長幼,一概稱爲老伯,甚是恭敬。正是:志大言高狂者儔,獨全浩氣是儒流;堪嗟矯矯黌門彥,折節閹人實可羞。
衆人飲至更深,各留姊妹宿了。次日辰牌方起,只聽得店門外人聲亂嚷,劉瑀走出來看,卻是府裏的差人。見他來,便站起身來道:"劉大爺來得早呀!"劉瑀道:"諸位有甚事?"差人道:"還是爲織造的事。如今將近三個月來,府裏日日催逼,拿過兩三次的違限了,昨日又發在廳裏比,他們連睬也不睬,這是瞞不過爺的。蘇杭已折號了,將近起身,這裏還沒些影響哩。"劉瑀道:"本是急了,略寬一日罷!"差人道:"一刻也難寬。"劉瑀叫陳少愚取出二十兩銀子與他們,他們那裏肯受?衆人出來,做好做歹的把他們撮弄去了,復入來同喫了早飯。劉瑀道:"事甚緊急,須早作法,不要空使了瞎錢到沒用哩!"衆人散去,少愚留下進忠、劉瑀來,道:"外日小婿的事,承二位盛情提拔,感激不盡。如今這差事,還望計較。"劉瑀道:"奈刻下監主又在安東未回,怎處?"少愚道:"此事須是求你監主計較纔好,不知幾時纔回來?"劉瑀道:"有些時哩!令婿進了學,也該去謝謝他,或可乘機與他談談。老頭兒是個好奉承的人,見令婿遠去,自然依允。"進忠道:"此話也是,須內裏有個人提拔他纔好,老頭兒有些不撥不動哩!"劉瑀道:"到是李融還有些靈竅。"進忠道:"那孩子有些走滾,恐拿他不定。"劉瑀道:"他與陸士南厚,我們與他商議去。"三人起身到倉巷裏陸士南家來,小廝進去說了,出來道:"請爺少坐,家爺就出來。"茶罷,士南出來相見,又向少愚謝道:"夜來多擾,酒喫多了,此刻頭還疼哩!"對小廝道:"快泡苦茶來喫。"進忠道:"有件事來與兄相商。少愚老丈的差事緊急,要叫他令婿往安東去走走,一則謝薦,二者求免差事,特來請教。"士南道:"好雖好,只是內裏無人提拔老頭兒。"劉瑀道:"正爲此,故來求老兄一字與尊可。"士南道:"與那個?"進忠道:"李三兒。"士南笑道:"多承抬舉,摸也沒摸着,好不決裂的孩子,雖是心腸熱,卻也拿他不定。"少愚道:"否則另求一位也好。"士南道:"別人都不中用,還是他有些用處,須尋他個降手去,才得妥帖。如今他與徽州吳家的個小郎並卞三兒三人拜爲姊妹,三人厚得很哩!等我先去尋他個引頭來。"遂叫小廝去尋做媒的高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