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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周庸祐洞房那一夜,志在拿些奢華的架子,在鄧娘跟前同腔,誰想鄧氏不瞅不睬,反把那些大道理責他一番。周庸祐雖然心中不快,只覺得啞口無言,胡混過了。
那一宿無話,巴不等到天明,就起來梳洗,心中自去埋怨周有成。惟奈着許多賓朋在座,外面卻不敢弄得不好看。一面打點廟見,款待賓朋,整整鬧了三五天。
一月之後,就把鄧氏遷往省城居住早在東橫街買走一所一連五面過的大宅子,裝飾過門戶,添上十來名梳傭丫環,又是一番氣象。爭奈與鄧氏琴瑟不和,這不是鄧氏有些意見,只那周庸祐被鄧氏搶白幾句,不免懷恨在心裏。自到省城住後,不到兩月,就憑媒買得河南娃伍的大戶一口婢女,作個偏房,差不多拿他作正室一般看待,反把鄧氏撇在腦背後了。
不覺光陰似箭,又是一年。這時正任粵海關監督正是晉祥,與恭王殿下本有些瓜葛,恭王正在獨攬朝綱,因此那晉祥在京裏倒有些勢力。周庸祐本是個眼光四射的人,不免就要巴結巴結,好從這裏討一個好處。那晉祥又是個沒頭腦的人,見周庸祐這般奉承,好不歡喜,所以就看上了他,拿他當一個心腹人員看待了。及到了滿任之期,便對周庸祐說道:“本部院自到任以來,只見得兄弟很好,奈目下滿任,要回京裏去,說起交情兩個字,還捨不得兄弟。想兄弟在這庫書裏,手頭上雖過得去,不如圖個出身,還可封妻廕子,光宗耀祖。就請納資捐個官兒,隨本部院回京,在王爺府裏討個人情,好歹謀得一官半職,也不辱沒一世,未審兄弟意下如何?”
周庸祐聽罷,暗忖這番說話,是很有道理。湊巧自己和他有這般交情,他回京又有這般勢力,出身原是不難。人生機會,不可多得,這時節怎好錯過?想罷,便答道:“大人這話,是有意抬舉小人,哪有不喜歡的道理。只怕小人一介愚夫,懂不得爲官作宦,也是枉然。”晉祥聽得,不覺笑道:“兄弟忒呆了!試想做官有什麼種子?有什麼法門?但求幕裏請得兩位好手的老夫子幫着辦事,便算是一個能員。
你來看本部院初到這時,懂得關裏甚事?只憑着兄弟們指點指點,就能夠做了兩任,現在卻有點好處,這樣看來,兄弟何必過慮?”周庸祐聽到這裏,不覺大喜,隨答道:“既是這樣,小人就跟隨大人回去便是。統望大人抬舉,小人就感激的了。”
晉祥聽得,自然允諾,便打點回京,一面令真假兩冊房,做定數目冊子,好待交卸。從來關裏做冊,都有個例數的,容易填注停妥。晉祥又拜會新任監督,說明這會進京,恐沒人情孝敬各王公大臣,要在公款裏挪移數十萬。這都是上傳下例,新任的自然沒有不允。一面又令周庸祐辦金,在各大金子店分頭購辦,所有實價若干換,花開若干換,統通由周庸祐經手。其餘進貢皇宮花粉的費項,及一切預備孝敬王大臣的禮物,都辦得停停妥妥。周庸祐隨把這個庫書的席位,交託心腹人代管,凡經手事件,都明白說過,自由新任監督,擇定某日某時接印,送到過來。那日晉祥就把皇命旗牌及冊子數目,並一個關防交卸了,隨打疊行李,帶齊家眷,偕同周庸祐先出了衙門,在公館再住一兩月,然後附搭汽船,沿香港過上海,由水道直望北京進發。
原來前任監督晉祥,自從做了兩任粵海關監督,盈餘的卻三十萬有餘。從前衙裏二三百萬公款,都由庫書管理,這時三十來萬,自然要託周庸祐代管。不想晉祥素有一宗毛病,是個痰喘的症候,春夏本不甚覺得,惟到隆冬時候,就要發作起來。
往常在街裏,當週庸祐是個心腹人看待,所有延醫合藥,都託周庸祐辦去。若是貼身服侍的,自有一個隨任的侍妾,喚做香屏,是從京裏帶來的,卻有個沉魚落雁之容,雖然上了三十上下的年紀,那姿首還過得去。且又性情風騷,口角伶俐,晉祥就當他如珠如玉,愛不釋手。只是那周庸祐既和晉祥有這般交誼,自上房裏至後堂內面,也是穿插熟了,來來往往,已非一次,因此周庸祐卻認得香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