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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朝廷自再接得金督所奏,即傳諭各處關卡,一體把周庸祐查拿治罪。周庸祐這時在上海,正如荊天棘地,明知上海是個租界,自己斷然靠這裏不住,只朝廷正在風頭火勢,關卡的吏役人員,個個當拿得周庸祐便有重賞,因此查得十分嚴密,這樣如何逃得出?唯有躲得一時過一時罷了。且說金督自奏準查抄周、潘、傅三姓家產之後,早由佘子谷報說姓潘的是管理假冊房事,又打聽得傅成已經去世,惟他產業全在城裏,料瞞不去。除周乃慈已經自盡之外,周庸祐在逃,單恐四家產業,或改換名字,立即出了一張告示,不準人承買周、潘、傅四家遺產,違的從重治罪。
又聽得四人之中,潘雲卿尚在城內,立刻即用電話調番禹縣令,率差即往拿捕。縣令不敢怠慢,得令即行。還虧潘雲卿耳目靈通,立令家人將舊日存在家裏的假冊稿本拋在井裏,正要打點逃走。說時遲,那時快,潘雲卿尚未逃出,差勇早已到門。
初時潘雲卿只道大吏查辦的只周、傅二家,自己做的冊房,只是奉命注數,或在法外。迨後聽得連自己參劾了,道是通同作弊,知情不舉的罪名,就知自己有些不便,鎮日將大門緊關。這會差勇到來,先被家人察悉,報知潘雲卿。那雲卿嚇得一跳,真不料差勇來得這般快,當令家人把頭門權且擋住,即飛登屋面,逾垣逃過別家,即從瓦面上轉過十數家平日親信的下了去。隨改換裝束,好掩人耳目。先逃走往香港,再行打算。
是時縣令領差勇進了屋裏,即着差勇在屋裏分頭查搜,男男女女俱全,單不見了潘雲卿。便責他家人遲遲開門之罪。那家人答道:“實不知是貴差到來,見呼門緊急,恐是盜賊,因此問明,方敢開門的便是。”那縣令聽罷大怒,即喝道:“放你的狗屁!是本官到來,還說恐是盜賊,這是什麼話?”那家人聽了,惶恐不過,唯有叩頭謝罪道:“是奉主人之命,沒事不得擅自啓門,因此問過主人,纔敢開放。”
那縣令道:“你主人潘雲卿往那裏去?”那家人道:“實在不知,已出門幾天了。”
縣令又喝道:“胡說,方纔你說是問過主人才敢啓門,如何又說是主人出門幾天了呢?”那家人聽得,自知失言,急的轉口道:“小的說的主人是說奶奶,不是說老爺呢。”
縣令見他牙尖口利,意欲把他拿住,見他只是個使喚的人,怪他不得,即把他喝退。隨盤問雲卿的妻妾們:“雲卿究往那裏去了?”妻妾們都說不知,皆說是出門幾天,不知他現在哪裏。那縣令沒奈何,就令差役四圍搜查,一來要查他產業的記號,二來最要的是搜他有什麼在關庫舞弊的憑據,務令上天鑽地,都要控了出來。
即將屋裏自他妻妾兒女以至家人,都令立在一處。隨喚各人陸續把各號衣箱開了鎖,所有金銀珠寶頭面以至衣服,都令登志簿內。隨又把傢俬一一登記,再把各人身上統通搜過,內中有些田地及屋宇契紙與生理股票,都登註明白,總沒有關裏通同庫書舞弊的證據。那差人搜了又搜,連板罅牆孔都看過了,只哪裏有個影兒?那屋又沒有地穴,料然是預早知罪,先毀滅形跡的可無疑了。縣令即對他家人婦子說道:“奉大憲之命,除了身上所穿衣服,餘外概不能亂動。”那些家人婦子個個面如土色,更有些雙眼垂淚,皆請給回些粗布衣裳替換,縣令即準他們各拿兩套。正擬把封條粘在門外,然後留差役看守,即擬回衙覆命,誰想那差役仍四處巡視,巡到那井邊,看看井裏,見有碎紙在水上浮起,不覺起了疑心。隨稟過縣令,即把竹竿撈來觀看,覺有數目字樣,料然是把舞弊的假冊憑據拋在井裏去了。立令人把井水打乾,看看果然是向日海關庫裏假冊子的稿本,落在井裏,只是浸在水底,浸了多時,所有字跡都糊塗難辨。縣令沒奈何,只得把來包好,便嘉獎了這查看井裏的差役一番。即留差役看守,把門外粘了封皮,即回街而去。